一天,在给锦城县的大户帮工修屋时,张大郎从屋梁上摔了下来,还摔成重伤。大户给了些汤药费,张大郎药也吃了少。大夫治好后,他就成为一个瘸子,还经常咳嗽头疼。总之,重活干不成了,用大夫的话讲,就是赖着活一天,算一天。
张李氏凭着神婆本领,守了寡,也守住了张家的十亩地步祖产,更是好好的养大了儿子张启。
奶奶活力时,就会骂她,说她是命贱的赔钱货。这些话,很小时候的胡大妮不懂,可七岁的半大女娃娃,胡大妮是明白内里涵意的。
她给张李氏和白大娘翻开了院门时,有些猜疑的望了张李氏一眼。这会儿,白大娘开口想说些啥时,张李氏先发了言,道:“本日我见得霞光东来,掐着算了有富朱紫投胎到我们村中。这不,我正揣摩是哪家时?”
张李氏点点头,叹道:“来都来了,算是结缘了。我自会经心的,只盼着胡家莫多不法啊。”
她手中拿着两只鸡蛋,一咬牙,狠狠心放进了锅里煮上。
可三妹的死法,胡大妮亲身偷偷瞧见的。小mm是被奶奶狠心扔进了尿桶里活活灭顶的。
“这主大运,是朱紫相。”
胡孀妇穿戴打了补丁的土布衣裳,头后用木籫挽一个发髻。
“这等你家添了孙孙,再说话,再说话。”白大娘忙给打断了变得有点喜庆的氛围,讲了正紧事。
可不,有张李氏的话,胡孀妇的神采变得喜庆极了,那眉眼间都带上了笑意。
“鼻额之间,一线隆盛。”
因而,小小年纪的胡大妮,便是性子怯懦极了。一向以来的风俗也是低着头颅,谨慎翼翼的模样。
半晌后,胡孀妇从屋里走出来。胡孀妇面貌看上去,比张李氏老了十来岁,她的脸上和额间充满了皱纹。
“若你还要我讲下去,那么,就不是铜子儿封的红封。起码,得一两二钱银子起步了。”张李氏的神采,不带一点儿的打趣之意。
“在村中赶上弟妹,晓得是胡家姐姐的儿媳妇要生了。这不,来沾点繁华气。”
二妹是病死吗?
“……刀剑相向,取人头颅。”
张李氏这时候插了一句嘴。
胡孀妇从产房里走出来后,呼喊了一声。左边侧屋里走出来一个小女童。这个很矮小,也很肥胖的小女童,就是胡孀妇的大孙女胡大妮。
凤凰村是几个姓氏聚居,共九十五户人家。杂姓有二十家,张氏倒是支流,有七十五家。
本来只是凭着美意,筹办给白大娘撑场子的。可这会子,一相了胡家小孙女的面相,张李氏发明,这娃娃倒真生得好。像极了当年她在母亲那边听得十大贵相之一。
“嫂嫂,到时候,要看你了。”
“这瞧着是快生了……”
稍半晌后,胡孀妇又出来了。
“胡家嫂嫂,我们快进屋吧。”
“额高浑满,丰隆丰富。”
有白大娘的话,胡孀妇引了白大娘和张李氏进屋中。
这等东西,哪个农户嫁女时,会舍得陪嫁这般丰富的嫁奁啊?而娶媳妇,娶得是嫁奁丰富的媳妇,张氏族里凡是有适龄儿子的人家,是大家乐意呀。
村西胡孀妇跟张李氏的年纪差未几。两人的经历也颇近似,都是青年丧夫后养大独儿。稍稍有点不一样的,就是胡孀妇家中只要两亩瘠薄山地,种出的粮食铁定不敷家里吃整年。农闲时,胡大郎就要去锦城县里帮工,挣些活钱以便养家。
胡大妮在灶台前烧水,天然见着了奶奶搁鸡蛋进锅里的行动。她深深低下了头,小喉头一向在颤栗着,那是尽力吞咽了口水的小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