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二人都已经没眼泪了,黄洁在车上找了瓶矿泉水,给陈如擦了脸,这才看出点人模样。
望天高地厚,物广人稀,竟无寸身之地。
呜呼,
叹天道茫茫,情面冷暖,愚莽却不自知。
陈如一听这话一下子窜起来,怒说:“此人都死了,遗书也有,还解甚么剖啊?”
夏雨冬雪,春寒秋霜,本乃心悲天下。
雷鸣电闪,厉风恶水,亦吾肝胆气发。
悲哉不欲空活百岁,无颜面世,妄累别人。
莫以愚弟痴行动累,迷窍为痛,牢记勿念。”
黄洁稳定了情感在楼下与人事局的带领商谈了一下,赵易家没甚么人,只要黄洁这么一个挂名的表姐,黄洁只好把后事答允下来,却要等公安局的成果出来后才气出殡,别的时候也没甚么事,只能等候,或者烧点纸祭奠一下。
此生遗恨不能跟随足下承恩,来世卑愿结草衔环随影为报。
“遗书,本人厌世自绝,与别人无关,另有二物赠人,望妥接。
陈如又谛视了一会,掉了几滴泪,然后从古玩架上的古书中翻出一本金刚经,焚香跪在茶几前给陈郑二人念金刚经,也算是给二人做点功德,倒是读几个字就哭一次,最后是泣不成声。
而赵易平时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听到动静以后又来了很多,都站在楼下假装哀思,却一个劲地往黄洁和陈如的身上偷瞄,心想这赵易真是好命,党政两楼的头牌大美女都哀思欲绝的,死也值了。
黄洁再看陈如却已经醒转,又放声痛哭。这时白金城从楼高低来,看到二人,也只哀思地说了一句:“你们两个上楼去看看吧,另有东西送你们俩。”
黄洁拿起遗书,见确切是赵易的字,铁笔金钩,力透纸背,用行楷在上面写道:
二人跟着办理职员到停尸房里一看,赵易还在冰箱里冻着呢,二人见赵易穿戴划一,发分三七,仍然跟活着的时候一样,好似面带浅笑,并没有想像中摔得不像模样,正面只要嘴角见血,但已经擦了,不太较着,他是终究摆脱了,却带着深深的欠意,估计做鬼也不放心。
二人还在痛哭流涕,中间的王副局长搂搂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先过来劝,也是一些节哀趁便的废话,却一个劲地看陈如,心想这黄洁是赵易公开的大表姐,还真送了块表,你们两个坐对桌也这么密意哈?真是有点意想不到。
车书万里本来酒后大言,调风弄月怎敌枯骨青霜。
生难登风雅之堂,苟活人间,寡情薄义。
黄洁随掉队来先拿起遗书旁观,陈如却去抱着瓷枕又哭,这个瓷枕是赵易承诺过她的,却一向没机遇给,这下有机遇了,倒是赵易、郑秀二人都永久不在了。
黄洁听王副局长空言了几句,想了想,这也不能在这一个劲的哭啊?人还没见着呢,抹了眼泪说道:“我们还是先去看一眼赵易吧,他已经拉去哪了?”王副局长忙说让公安局拉走了,已经送殡仪馆了,这属于案件,能够还要解剖。
人生一世不过镜花水月,莺花百啼亦是黄粱一梦。
到了殡仪馆跟办理职员一说,赵易也算是大人物了,局构造的人跳楼,全市颤动啊。
黄洁只好叹了口气,说:“也只能去你那了。”二人开车到陈如的家,路上买了点黄纸,等着早晨烧,进到房间时,二人都换鞋换衣服,然后去洗脸。
笑痴浮生二十余载,学而无志,碌而有为。
死定令魑魅魍魉夺魂日行。
二人下楼以后,陈如也不开车了,局里给出了车,却派了两车人陪着,送二人去殡仪馆。
赵易的朋友还想留下来搞点甚么活动,但屋子已经封了连个呆的处所都没有,黄洁只好把他们都劝走了。世人都走了以后,只剩下黄洁和陈如了,陈如一向抱着瓷枕不放手,最后陈如说:“姐,上我家去吧,我一小我惊骇。”这事搁谁都得惊骇,再密切的人暴死也变成了鬼,何况还是两个殉情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