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庭浅笑道:“皇琰没有吗?”
“不死就好了。”皇庭微微收紧手臂,黑眸深处隐着沉痛。安宁有力地倚在他怀中,鼻尖缭绕着他的气味,不似凌霄的清冷,不似南九息如有若无的邪魅。皇庭的身上是如他本人一样地暖和清爽,当下扬起唇角轻喃:“清风朗月似皇庭,倒是出自帝王家;翩翩乱世佳公子,无法贵爵将相命。”
安宁怔了下点头:“对,明日便是中秋佳节。”
另一边的安宁按例来到那片竹林,竹林深处有座山,山顶就是娘和哥哥的宅兆,她悄悄看着两块墓碑,眼泪又不由落下,忙将手中的生果等祭品一一摆好,点上香烛,一点一点往火盆里烧纸钱。“娘,哥哥,又是一年中秋,你们在那边还好吗?”安宁抬手抚了抚面前的墓碑,敛眸一笑,“宁儿比来当上了丞相,是独一的女相,是不是很威风?可惜,你们倒是看不见……”
“但是你如许折磨本身,身子如何吃得消?”
安宁悄悄一笑放心肠窝在他怀中轻言:“本年轮到你送我归去了不成?”
回应她的倒是一片沉寂,那样的苦楚,安宁终是忍不住伏在墓碑前掩面痛哭,像是要把之前的压力、有力和哀痛十足哭出来。她向来不是甚么全能的神,只是在历经大悲大痛后能够假装成刀枪不入的人,没人晓得实在她很怯懦,也会惊骇未知的伤害,但是她却没法同世人宣泄只好极力粉饰起来,成为阿谁对外人向来沉稳自傲,淡然不惊到令她本身也陌生的皇安宁。
皇庭看向身边面无神采品酒的皇琰轻问:“她又去祭拜了?”皇琰低低应了声便顾自喝酒,皇庭沉了沉眸终是没再说甚么,她的身子不好,多是在战役中堆集下来的,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怕她哀痛过分,身子就崩溃了,但是除了担忧他甚么都做不了。
“是啊,无礼取闹,最腻烦也不过如此。”
安宁瞥了眼他没好气道:“阿谁女的是不大好,但是阿琰,你总不能赶尽扑灭吧?”
他生性讨厌帝王家,讨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对兄弟残杀却只为一个高处不堪寒的帝位而嗤之以鼻。他向来不屑于一字并肩王之位,他要的是称心人生,清风朗月,简朴的一座竹屋,平生挚爱,三五老友,对酌赋诗,对弈喝茶,畅谈人生世事。可惜他出身皇族,生来身份高贵,必定那胡想的统统都是泡沫,但是没人晓得阿谁温润如玉、安闲有礼的六皇子如此讨厌这统统,幸亏…幸亏另有她,另有她懂,只是这一人他也心对劲足。
心底的那股酸涩又涌上来,取下本身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打横抱起她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温言:“那你再睡会,我会送你回府的。”
皇琰抿了抿唇,上前抱住她,温热的气味喷在她颈侧:“宁儿,我不要别的女人……你别让我找,别让我找别的女人好不好?”
“我不让他踏入这里,如果他在,没准半路就冲出来把我带走,那不就没意义了?”
“娘,哥哥,为甚么我叫安宁却不得安宁呢?”有力的一声轻喃熔化在氛围里,生出淡淡的凉意。
“我只是同娘和哥哥说说话罢了,一年仅此一次。”
那里……他抿了抿下唇,垂眸对她温和一笑:“安宁,有你这四句就够了。”安宁酸涩一笑而后不敌困意沉甜睡去,因而他眸中的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她素白衣衿上,皇庭低头悄悄一笑低喃:“本来……真正懂我的人就只要你了,只要你……够了,真的够了……”
“恩?”安宁幽幽转醒,有些不肯定地望着阿谁温润男人,“皇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