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回身,一只手伸过来,接走了那碗汤。
“这是传说中的笔猴吧?”七皇子赞叹,“这东西不是说早已绝迹了?从那里找来?竟然还通体浑金,传说中笔猴毛色或棕灰或橙黄,如何会有这么奇怪的毛色?”
宁弈却俄然停下回身,仿佛步子不稳身子一斜,凤知微只好伸手去扶。
“王爷打趣了。”凤知微拂拂鬓边发避过他近在天涯的唇,神采力图天然,“微臣恨不得您每天驾临府中,好给微臣眉间多添几缕愁痕。”
随即将醒酒汤奉上,宁弈望着汤,没有接。
世人看着那笔猴敬爱,都伸手把玩。
“老鼠!”十皇子大呼一声,今后便栽,五皇子一把扶住,笑道:“老十你如何还是这么怯懦,太没皇家气度了。”
世人都笑,五皇子道:“老六你别油嘴滑舌,我问你,母妃寿礼你可备好了?”
“刚才去前院了?”宁弈在她耳边低低问,“有甚么别致事儿,要奉告我吗?”
宁弈俯下脸,一缕乌发垂落眉间,衬肌肤如雪眼眸迷离,更添几分魅惑,在她耳边低低笑道:“我晓得,你是巴不得早些送走我的。”
“我自幼善于贵妃膝下,贵妃也是我的母妃,天然早早备好,只是却比不得五哥巧心了。”
“我做的汤,或许王爷不敢喝。”凤知浅笑着放下汤,“我还是端走吧。”
十皇子讪讪的红了脸,此时笔筒里那小东西已经钻了出来,倒是一对极小的猴儿,不过手指大,毛茸茸的圆脑袋,眼睛乌黑而圆大,尾巴短小,可贵的是一色金灿灿的毛发,好像黄金铸成,极其灵巧标致。
木门吱呀一声开启,她纤细的身影出门去,开启的门荡出一室的日光光影,映得她身影有些恍惚,而宁弈沉在日光照不到的暗影里,凝睇着她分开。
半晌凤知微返来,含笑端了醒酒汤,放在他榻侧小几上。
“酒大伤身,我给您把评脉吧。”
“赏碗醒酒汤吧。”宁弈笑推她,“得是你亲手做的。”
“都来看看我给母妃筹办的寿礼如何?”五皇子也已半醉,俄然从袖囊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笔筒,“闽南布政使派人在十万里大山里搜索了半年,才寻到这一对天下独一的宝贝,今儿刚送来,恰好给你们开开眼。”
“老十今儿先醉了,没给老六挡酒。”二皇子指了他笑道,“之前每次只要老十在,老六再也醉不了,这回可没人给你挡了。”
她含笑和宁弈聊了几句,见宁弈还是眼色昏黄似听非听,笑道:“真是酒深了……”
宁弈就势横肘撑在她的肩,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她肩上,凤知微皱眉,眉还没皱完当即又摆出风俗性的浅笑。
这平生她都要以如许的假面,活到底么?
“或许是魏府的酒,滋味更好些。”七皇子温文尔雅的笑。
“倒忘了你还擅医理。”宁弈伸脱手来,淡淡笑道,“我也就是有点晕。”
“那就好。”五皇子扯出一抹淡淡笑意,“也不枉母妃经心养你一场。”
他扬脸看她,眼神幽光闪烁,凤知微含一抹温存笑意,凝神评脉,半晌松开,笑道:“是,王爷身材根柢好。”
“哦?”
“可贵睡个好觉……”宁弈缓缓摸着她的发,“可贵你我之间能如此敦睦一回……”
“二皇子对的那几句诗儿,实在是叹为观止……”
“有。”凤知微回顾,已经再次笑意吟吟。
凤知微在他身后见礼:“恭送王爷。”
“毒酒或许甜美,良药必然苦口。”宁弈一气饮尽,“不管甚么滋味,总得亲口尝了才晓得。”喝完懒洋洋起家,“不早了,我另有事。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