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而走,再不看那浓如墨,尽染赤色的庞大冢山。步步踏出,荡出圈圈赤色波纹。走得急了,那玄色冢山竟如倒影般,闲逛起来。
我心中一寒,记起白衣秀士所说的血池,扫荡灵魂,洗去影象的血池。念及于此,顿时万念俱灰。
脑中掠过一副又一副影象中的画面,随后便如琉璃碎裂般,化作片片流光。终究,流光垂垂连点成线,连线成片,变成一片赤色。
一滴泪悄悄挂在有了皱纹的眼角,却倔强的没有落下。他又伸出一只手,要将儿子揽入怀中,紧紧抱上一次,以求稍稍了偿多年的亏欠。
人皮如吹了气普通,鼓胀如球,在赤色中,好似一颗颗扑灭的红灯笼,披发着妖异的喜庆。
他一步步行去,长衫飘飘,一根细细的黑线在他身后延长。他的脚步很奇特,摆布扭捏不定,途中数次弯下腰,一双干枯熟行缓慢弹动。直至三十六次哈腰后,他早已汗如雨下。
脚步一动,周遭长明灯幽幽绿火蓦地炸开,爆出一团团妖异的红光,刹时将四周统统尽皆染作一片赤色。
我连退数步,心中暖意荡然无存,本来与老爹就有抹不平,道不尽的隔阂。此时便如大江海潮般袭上心头。
他就怔怔的望着,很久以后,俄然歇斯底里的狂吼,“老祖宗,你们为何修这城,老祖宗,莫非你们甘愿看到周家绝后,也不答应后代子孙踏足一步?老祖宗,你们所谋谓何?”
他回过甚来,目光在那六张一模一样的脸上一一掠过,俄然间灿然一笑,说:“老祖宗的把戏,看我以力破之。”
随后,他的目光便落在倒在地上,昏倒不醒的几人身上。思考半晌,终究咬咬牙,好似作出艰巨决定普通,迟缓的走出暗影,只是,他戴着一顶大帽子,帽子的暗影挡住了他的脸。
我不晓得此时站在我面前的,是人是鬼。如果人,他也只是刚好遇见我罢了,如果鬼,却又怎会化作他的模样。
倒斗之凶恶莫测,便可见普通,阴诡怪事,也层出不穷。
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呢喃自语道:“通哥儿,爹,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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