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忧探出头来,湿漉漉的大眼睛尽是无辜:“铁勒王子之意是您放纵雪隼肆意伤人,我们大盛百姓就该站着不动,任它们啄食?以血肉饲之?”
“您真是有本事,倒是纵马疆场厮杀阵前,找个旗鼓相称的敌手来战,再不济,拿那些扛旗的小卒磨磨刀也便罢了,可您倒好,跑到我们两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子面前喊打喊杀,您这般威风,乌逊国王上晓得吗?!便是杀了我等知名小子,北厥奴的可汗但是会怕了您这位乌逊国的懦夫?!”
……
雨墨捂了眼,不敢目睹接下来悲惨一幕。
“凭甚么在我们大盛地盘上撒泼猖獗?!”
“咻――啪――”
既然费事找上门,躲不过,那便迎之。
“啊?”雨墨一怔,旋即点头怜悯叹道,“现在才知怕,便不该等闲招惹事端。”又扫视一圈儿如狼似虎的乌逊护兵和游移张望的城门兵,“公子,可有万全之策救她们?”
“你……”
可不待铁勒开口,凌无忧已满脸勉强,泪水盈盈看向四周:“各位父老乡亲,莫非你们也以为我们大盛百姓就该以血肉之躯喂食乌逊王子的爱宠,不得抵挡,不得奋力自保吗?”
铁勒嘴角微勾,对劲的看着两煞白了小脸儿美少年,蓦地又挥鞭,吼怒声中,两少年脚下空中上多了一道深深凹痕。
凌无忧与阴雨晴鬓间几缕青丝随风起,感受如刀风刃过,半边脸被刮的生疼,锋利鞭啸声响在耳边,颤在心尖儿,禁不住齐齐打了个颤抖。
“你们这些从戎的,目睹外族施暴欺我大盛百姓,却视若无睹不闻不问,你们到底是保谁的国土?守谁的城?护谁的百姓?”一墨客满脸正气,说到气愤激昂处还握手成拳挥了两下。
自幼跟着小主子们习武攻骑射的阴雨晴,准头实足,若非碍于场合不对,于她,两雪隼早已是她盘中一道菜,哪还由着两畜牲放肆。
“公子,空中狼乌猎的失落真与她们二人有关?”雨墨眉尖轻拧,唇红齿白的小脸儿透暴露些许担忧。
铁勒大瞪两眼一脸的不敢置信,还从未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大飞小飞,这明晃晃“啪啪”扇他脸啊!
盯着面前张合着的粉润唇瓣,黑了脸的铁勒狠狠磨了磨牙:“小子,你这是想拿话来激我?没用!先不说你们与本王子的猎宠失落有关,只刚才当众伤本王子的大飞,下本王子的脸,本王子杀了你们又如何?!”
“被雪隼盯上,那便十之八九了。”南门万重睨一眼空复镇静着的大飞小飞,语气带了丝幸灾乐祸,“迟迟不交出乌猎,许是也交不出来了。”
围观者大眼瞪小眼,惊了。
铁勒脚下一滞,听明白了,这是在骂他呢!乌逊国求娶大盛公主以结姻亲之盟共抗北厥奴,身为乌逊国王子,不敢对阵北厥奴,却跑来大盛当众殛毙两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这也是明晃晃打大盛的脸啊。
南门万重不觉得意轻笑出声,那如狗尾巴草的青青柳絮在他似染了丹红的薄唇上一颤一颤着:“怕?不见得,你且看。”
凌无忧小脸儿煞白,长长羽睫轻颤,乃至因惊惧眸中水波涌动,墨玉般黑瞳湿漉漉的如茫然无助的小鹿,可细心看去,那眼底深处罚明幽深庞大,不知在想些甚么。
经家破人亡,遭抄家放逐,几番存亡间盘桓,他不信赖凌苍悟心心念着安危的两女孩儿还会如那堂中花,笼中雀,软弱寒噤,怯懦怯懦不堪一击。
“慢着!”阴雨晴抓住凌无忧的手急退,清灵灵的声音虽火急却不镇静,“铁勒王子,您这位远道而来的乌逊国客人,红口白牙诬人不成便恼羞成怒,要在大盛的地盘上,当着大盛军民,杀我大盛无辜百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