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袖子轻动,全部如箭在弦肌肉紧绷的人正要掷碗窜起之际,一只手俄然按在他肩头,面前陡地一暗,阴雨晴已挡在他与老爷之间。
半碗汤面落肚的老爷,只觉唇齿留香,意犹未尽,不觉又喝了口鲜汤,中间的管家从初时的提心吊胆到现在的暗舒了口气,脸上不觉泛了笑容:
晓得自个语出冒昧了,阴雨晴忙上前屈膝福礼,连声对两人道歉,倒是那老爷非常漂亮,淡淡一笑,摆了摆手:“无甚,怎就小胆气了,不过是个曲解,福生啊,莫吓着小女人。”
仿佛老爷真感受出累了,由着管家扶着他走到石桌前,管家抢前一步以袖掸了掸石杌子上的浮尘,谨慎翼翼扶着老爷坐下。
他下认识瞅瞅桌上两碗未动的面,面汤清澈通透,上面不过浮着几片碧绿菜心,戋戋素面,怎会有如此诱人鲜香?
“是。”管家喏喏的应着,似有些担忧老爷的体力,体贴道:“老爷,这片松林但是大着呢,您老也走了些许时候,还是歇上一歇,可千万别累着。”
“嗯,不错!”老爷对劲的眯了眯眼,吃一口面,就一口汤,温汤入喉,鲜甜滋味一向漫延到胸腔,不觉点头。
小小石桌旁,只两个并排的石杌子,雨墨微昂首似有似无扫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老爷,掩下眼底里的庞大,持续吃喝。
好灵敏的嗅觉,可见此人是个吃中里手。
从开端称呼的老爷到现在的老爷子,可见这小女人只纯真将他视为香客,并且是上了点年事的老者,虽她尚饿着肚子,却分了一份面给他。
他的话令阴雨晴起了局促,一起上她心有惴惴,总以为铁勒已起了疑,毕竟铁勒与森烈屠眼里满满的思疑她看得清楚,方才发觉松林间非常,还觉得是铁勒暗中跟踪她们……
他已然六十出头,看上去却五十余岁模样,气血甚足皱纹浅浅,脸上肤色闪着光芒,下巴短须黑的乌亮,五官如刀削,长相周正,模糊一股不怒自威气势,眸光淡淡扫来,深沉锋利,似穿透民气令人不敢直视。
“雨墨,这面可还合你口味?瞧你热得……”
“本来如此。”管家淡淡道,“小公子是左撇子?我瞧着刚吃面时用的是右手,厥后吃面喝汤倒是用着左手,右手一向垂鄙人。”
雨墨左手端起面碗喝汤,以面碗为讳饰,阴暗的瞳光盯住中间那人轻动着的咽喉,另一只手腕间轻动,一把小巧匕首已落入掌中,这一行动悄悄无声,尽掩在宽袖内。
如有所感的阴雨晴看向雨墨,却见他面无神采垂了视线,持续悠悠喝汤吃着碗中面,仿若刚才眼底里喷涌而出的恨意与杀气不过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