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夫人垂垂发觉不对劲,这孩子仿佛并不是鬼,他有人的气味,可行事风格却非常邪乎,像是被鬼附身……她眯起眼,心中惊骇渐褪,问:“你是那里的小鬼,占了朱子善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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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夫人睡在芙蓉帐中,身下垫着三层柔嫩的锦褥,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她缩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却仍旧感觉冷。
“我连你的来源都不晓得,凭甚么要答复你!”
朱小五三两下挣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替天行道?你是甚么人,替天行的甚么道?”
仆人早已不见,偌大的府邸像座富丽而死寂的宅兆。
六夫人紧紧抱着被子,眼眶发红,颤抖着说:“你……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
“我?我是朱子善呀。”朱小五笑着从床上跳下来,朝她渐渐走,“六娘,你不喜好我么?之前你总让我陪弟弟玩的呀。”
朱小五神采一变,一矮身,躲过刀锋,在地上连打两个滚到了门口,瞪着他,阴沉森道:“你敢杀我?”
“哦?被你看出来啦?”朱小五咧嘴一笑,下一瞬,笑容立即垮掉,冷着脸道,“既然六娘晓得我不是朱子善,那我就不兜圈子了。你把朱家那群鬼关在那里?”
六夫人放肆一笑:“如何,伤不了我?”
“你娘已经死了!”六夫人大吼一声,扔开被子罩住他,连滚带爬跑下床,扯过屏风上的大氅披上,指着床上的朱小五嘲笑道,“你是个短折鬼,你娘也是,可她活得太长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我天然替天行道,送她见阎王去!”
六夫人嘴硬道:“我不晓得你在说甚么。”
朱小五哈哈一笑,邪笑道:“恰好内里那些凡人罢了,在鬼的眼中,你可狰狞得很呢!”
自从这宅子大半人被杀,屋子太冷僻,她有些怕。
朱子善比他娘性子还软,何时敢如此倔强地顶撞她?全部朱府,只要禾棠那小兔崽子敢劈面找她倒霉。
“咦?”禾棠惊奇,“不是被那水鬼夺走了?”
帐别传来添火盆的声音,脚步声停顿半晌后,缓缓朝芙蓉帐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