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雪皑皑当中,那抹高大的身影还是夺目,他仍坐在桌旁喝酒,石桌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空置的酒坛。
君修冥举起酒杯,淡然扣问:“要喝一杯吗?”
待她敏捷的上前时,却见君雯从树后走了出来。
安笙淡扫了眼她的颈项,并没有去戳穿她的谎话:“内里风雪大,身子不适就少出来走动,以免染了风寒。”
君修冥温声提示:“别喝那么快,十年的女儿红,轻易醉人。”
半斤性子平常的回到寿安宫,却见安笙单独一人睡在园中软榻之上,身下虽铺着厚重柔嫩的白皋比,而此时倒是飘雪的冬,她裙纱之上已经落了些细碎的雪花。
半斤忙取来鞋袜为安笙穿上,一边行动,一边嘀咕着:“看来皇上是想借机犒赏娘娘,娘娘为甚么都不开口呢?如果唤作其他主子,还不要座金山银山啊。”
半斤却一点也未曾气恼,坐在了无风无雪的廊柱上,冷哼了句:“惜嫔还是好生跪着吧,若在惹了贤妃活力,可就不是只跪半个时候了。”
她膝盖上沾满潮湿的积雪,侍女忙跪在她身前,用洁净的绢帕擦拭。许是在雪中冻了太久的原因,手指冻得生硬发紫,动手失了分寸,弄疼了她。
“都起来吧。”君修冥侧目扫了眼侍女怀中狐裘,又凝睇着雪中浅眠的人,温笑道:“将狐裘给朕吧。”
他顺手提起石桌上的酒壶闲逛了下,壶中叮咚声作响,另有半壶的酒液。
冰冷的酒液入喉后,倒是火辣的滋味,唇齿中又残留着美酒的醇香。
鸳鸯却哼笑一声,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家。
雪扬扬洒洒,仍然飘落着,越下越大,铺落在两人身上,他没有动,眸光深沉的了望着远方,而她一样没有,一双明眸涣散。
常德在宫中大半辈子,天然晓得甚么该看,甚么不该看,一向抬高着头,视野盯着本身脚尖。
君修冥夺下她手中酒杯,将她拥入怀里,贴在她耳侧含混道:“别喝了,谨慎酒后乱姓。”
两人一起闲谈来到冰泉宫的四周,安笙却在偶然当中瞥见一个黑影。
安笙抬眸,颤抖的睫毛上还挂着闪亮的雪珠。
安笙天然没有强留,淡声说道:“也好,既然你身子不适,我也不便再打搅。”
半斤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无聊的问道:“主子,你等的是甚么人啊?”
“奴婢拜见皇上。”一干侍女屈膝膜拜。
安笙淡淡的笑:“恩,我晓得了,德公公回吧。”
只要常德仓促而来,恭恭敬敬的回禀道:“娘娘,皇上本日要事在身,不能回莞宁宫陪娘娘,皇上叮嘱娘娘早些歇息,如有需求,固然叮咛老奴便是。”
半斤只好取了披风跟从而去。
“奴婢谨遵娘娘懿旨。”半斤低着头,唇角倒是对劲的笑,俯身缓缓一拜。
鸳鸯盯着她,又是一声耻笑,“那又如何,起码本宫现在是一宫主位,是皇上的女人,你呢?连陪睡的资格都没有。你不过是个溅婢。”
感遭到环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监禁着她的身材,体温逐步爬升,很较着这是一种含混升腾的信号。
君修冥淡笑着,挑了衣摆在她身侧坐下来:“嗯。”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深不见底的墨眸,翻滚着乌黑的旋涡,底子照不进一丝亮光:“你就这么狠心吗?是不是朕冻死在内里,你也不会心疼半分?”
梅儿入殿,抱着狐裘走出内殿,却见君修冥由远及近,徐行而来,本日他并未穿戴龙袍,反而是一件素雅的月白锦衫,狷介冷傲,几近与雪融为了一色。
他自斟自饮,偶然间抬眸,竟撞上一双清冽的眸子,她不知何时已回了头,定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