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过后,景元一终究缓缓吐出一句话:“她是我的同胞姐妹。”
她直觉本身不该再问下去,这处伤疤,必然关联着一段非常痛苦的过往。
初宁低垂下头,她并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女人,但她偶然也会忍不住想,为甚么恰好本身是阿谁背负着热诚出世的孩子。
她想起息桃当众发难时问的阿谁题目,按捺不住猎奇看向景元一的肋下:“你是玄鸟,肋下真的有传说中金光灿灿的翅膀么?”《异兽志》上对玄鸟的双翅极尽溢美之词,说那样的一双翅膀金光灿烂,如同云霞织就。
初宁对景元一的过往仍旧有些猎奇,诘问他如何会顶替了景氏子侄的身份,景元一却仿佛俄然没有兴趣再讲了,只说偶尔结识了在东齐游历的景元一,真正的景元一病重身亡,他便借了这重身份,图个便利。
到天明时,景元一才对初宁说出他“经心筹划”的下一步,让初宁改换身份,偷偷躲藏在姬重光身边。
初宁觉出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栗,仿佛此时现在正忍耐着肋下的剧痛,倒在冰天雪地中一样。玄鸟是一种很奇异的物种,他们某些方面极弱,某些方面又极强,他们平生中颠末的事,永久永久都不会健忘,每一个藐小的细节,都清楚地印刻在脑海中。
他把叫子扣在手内心,笑意里尽是苦楚无法:“一只成年的玄鸟,如果化形,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剥皮抽骨,只为了取这一小块喉骨。厥后成年的玄鸟已经将近被猎光了,他们就连孩子也不放过。再厥后,暗盘上一雌一雄的玄鸟,被卖到了天价,卖主带归去后,强行结契,把玄鸟变做本身的私家奴婢,把他们繁衍的后代,建形成如许的叫子。但是如许的了局,还算是好的,另有一些,因为化形以后的仙颜而沦为仆人的玩物。”
景元一像调皮孩子节制不住本身的行动一样,抬手揉揉初宁的头顶:“大周王室的九鼎,有很多玄奇的服从,此中之一,就是庇护统统结契尽忠的部族,用九鼎当中从天下四方汲取的、源源不竭的力量,来滋养这些部族的血脉。但是那件事产生今后,九鼎与玄鸟之间的联络,便被堵截了。”
初宁听得心惊,不晓得是心有所感,还是这棵通天木上,确切附着了昔日的印记,她总感觉本身一昂首,便能恍忽间听到树上传来幼鸟欢畅的鸣叫声。
景元一像是早已推测她会有这类反应,不紧不慢地说:“你也能够不听我的,只要你在外一露面,荀氏的人和景氏的人都会立即盯上你,不是杀就是抓,你看着办。比较起来,还是姬重光的身边最安然,我前一晚方才教过你的,这叫灯下黑。”
他看着初宁那双求知欲畅旺的眼睛,嘴角满出一丝不易发觉的浅笑,埋没在他惯常当作假装的玩世不恭之下:“这事情本来是王族隐蔽,外人并不该该晓得,可动静毕竟还是传了出来。大周王室日渐陵夷,早已经没有了建国之初的气力和严肃,那些野心勃勃的诸侯,便开端不竭地猎杀玄鸟,抽取玄鸟的喉骨,用来驯化捕到的天马。”
想忘,却不管如何都忘不掉。
初宁把眉一挑,正想说几句峻厉的警告,挽回一点被戏弄的庄严,手心触摸到的处所,俄然觉出点非常。景元一的肋骨之间,有一处崛起的骨骼,却不知甚么启事,被齐根折断了,只留下半截树桩似的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