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师尊,徒儿今晨带阿术师妹出门,想是路途颠簸,师妹有些怠倦了,徒儿现在就将她送归去……”
他们现在停歇的,是一棵参天的梧桐古树,上端枝叶富强,向四方伸展,状若一柄巨伞,白术站在伞冠上,竟然一点也看不到下方。
白术看罢,“啧啧”叹两声,“好端端一棵树,为何要将它的主心骨挖去了?”
没有斑斓的羽毛,没法带来亮光,找不到存在的意义,终其平生也只能瞻仰兄长的背影。金乌是如许想的。锋利的鸟喙跟着脖子的仰高无认识地伸开,变作竖线的瞳人一下一下轻微地收缩着。
“灵根被挖掉的东西,如何能够修出树灵?”金乌说着用翅膀扒开大片树桠,暴露一块空地,通过那块空地,白术瞥见梧桐树骨干部分空了一块,空缺的部分刚好是结内丹的位置。
白术要求道:“等一会,再等一会……”
金乌一个回旋,在云间滑翔数里,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白术,“喂,你不怕吗?”
翊泽垂下视线,连带着头也低了低,定定谛视着怀里人,乃至于金乌一时看不清他的神采。
“你感觉,我是日子过的好的人?”
都不是。白术心道,都不是啊。不是翅膀萎缩,也不是胖成肥鸡,而是她已经没有翅膀了,想飞都飞不了了。
金乌:“是师尊亲手植的。”
极清为此训过她几次,所谓用进废退,昆仑一脉传承千万年,老祖宗遗留本源可不能忘,像她如许疲懒,过不几年,不是翅膀萎缩了振不动,就是由凤凰胖成肥鸡,到时候顶多能在地上蹦跶两下,飞个枝头都吃力。
长河蜿蜒,此时看来细如玉带,群山连绵,隐在初晨的云雾中,浓成一团墨色。
气流变得和缓,腐败过后的氛围已不似寒冬初春时的清冷,带着些许暖和与潮湿,像是一盏残温的茶。
白术伸脱手想要摸摸这只大鸟的羽毛,游移了一下,又缩归去,“你没有减色啊,你也很好啊。”
“这树好大啊!”白术赞道,“许是有很多年的树龄了。”
金乌之羽,理应相称坚固,所谓刀枪不入,且一旦本身上落下便会主动燃烬,这一点,倒同凤凰涅槃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畴前作凰鸟的时候,她懒得不可,出个远门能驾云则驾云,决然不会变作本相本身飞的。
“喂……”想要转头看看白术,脖子扭到一半,又转了返来。金乌放慢了飞翔的速率。
“你去忙吧,为师来照看她。”
鸟眼蓦地瞪大,有些不成置信地望着翊泽。
白术揉揉脸,“夸我?”
金乌干脆颠了一下脊背,将白术被迫颠得趴下。“疯丫头。”金乌又骂一句,将翅膀鞭挞两下,拔高了同空中的间隔,云层下的风景垂垂看不清了。
耳旁风声赫赫,白术先是眯着眼睛,待适应后,她渐渐直起手臂,撑着上身半跪在金乌背上,以南禺山为肇端的苍茫的江山便被她尽收眼底。
金乌:“……”
没有获得白术的答复,蓦地,金乌感遭到羽毛被打湿后传来的阵阵凉意。
不等金乌说完,翊泽已伸手一捞,将白术打横抱了起来。
看着看着,还用羽毛将眼睛擦了擦,嗓子里卡了很多话此时倒是一句都蹦不出来。
白术将脸在金乌背上蹭了蹭,“师兄,你说我不识愁也好,尽说好听话也罢,我感觉你很超卓,真的。”最起码在我熟谙你的时候,你已经兢兢业业为天下百姓奉献万年。“另有,你不要难过,我们都不晓得今后会产生甚么呀,没准儿今后的你会……”
彼时,东方垂垂暴露了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