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探花,这本书是?”邹元标举书问道。张大少爷等的就是这句,从速答道:“回禀南皋先生,这本书是晚生在书印局时随便买的,眼下辽东战事告急,晚生想通过这本书多体味一些辽东环境,他日如果圣上有差,晚生也不至于毫无答对,束手无策。”
“谢天谢地,这关总算过了。”张大少爷松了口气,但张大少爷也涓滴不敢松弛――邹元标吃的盐比张大少爷吃的米还多,张大少爷这手激将计是否已经被邹元标看破,张大少爷本身内心也没底。以是张大少爷眸子一转,顿时又说道:“在晚生看来,熊廷弼确切该死――当年的广宁之战,王化贞固然丢了广宁,也丢了辽东的十四万大明精锐,可熊廷弼手里另有五千大明兵士啊,如果构造得好,说不定还能重新夺回广宁,大破建奴的三万雄师……。”
“五万,当时建奴的军队有五万。”邹元标改正道。张大少爷从速改口,“多谢南皋先生指导,晚生说错了,是五万建奴――建奴那五万雄师,固然方才拿下了广宁城,又毁灭了王化贞的十四万精锐,士气正盛,可熊廷弼如果把他手里五千军队派出去,一定就没有能够以弱胜强,以寡敌众!可熊廷弼呢,却恰好把五千军队交给王化贞殿后,本身带领辽东百姓撤回山海关,错过了这个反败为胜的良机,导致辽东全境沦入建奴之手――南皋先生把他和王化贞定为极刑,一点都没冤枉他!”
“临清张氏墓志铭,君讳宝,字得之,山东临清人,大汉张子房五十一世嫡孙,书香家世。君在日,常引觉得憾者,产业万贯,无法祖训束缚,未有功名,竟至怏怏而终。男,崂材(老财),出于至孝,捐令媛,建临清书院,但求君贵显于乡梓,流芳于后代。孙,好古,亦至孝,为完君之夙愿,背训赴考,高中探花,夙君之遗言余感之,遂命笔。铭曰:君有憾乎?君无憾矣。”
“张好古,你又想干甚么?”张大少爷的话还没说完,邹元标乌黑的髯毛就已经翘了起来,怒喝道:“莫非你还想让老夫把你打出去。”
如果说,假定张大少爷拿出的是一叠银票,那么不消说,邹元标铁定提起拐杖就把张大少爷打出去;或者说,张大少爷拿出的是甚么宋版朱子或者唐版孟子之类的绝世稀品,那么邹元标固然不至于把张大少爷打削发门,但也绝对不会给张大少爷一点点好神采和好声气。但是张大少爷拿出那本还在披发着墨汁芳香的线装书册后,邹元标却情不自禁的手扶竹杖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盯着那本极新书册,颤抖着嘴唇,喃喃念叨:“邹南皋诗集?这是老夫的诗集?”
“父亲,请谨慎。”邹德淇见邹元标身材摇摇摆晃,恐怕老父亲过于冲动,跌倒受伤,从速上去搀住邹元标。未曾想邹元标却一把推开邹德淇,扑通一声向张大少爷双膝跪倒,吓得本已经站起的张大少爷从速又跪下,惊叫道:“南皋先生,你这是干甚么?你想折死晚生么?”
邹元标枯瘦的脸上肌肉抽搐几下,很快就咬牙切齿的说道:“探花郎所言极是,这件事情,老夫是不能坐视不管!嗬,想让老夫背上千古骂名,他们做梦!”
“邹大人所言极是,自万历三十六年以来,历任辽东经抚,确切没有一个能够善终。”张大少爷感喟道:“就好象阿谁熊廷弼熊大人吧,两次出任辽东经略使,却两次被打入死牢,有了如许的表率,大明官员如何还不能视辽东如虎?”说到这,张大少爷仿佛很偶然的随口问道:“对了,邹大人,晚生传闻在这几天,朝廷里恰好有几个官员叫唤着要将熊廷弼马上抄家处斩,不知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