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知本日也在柜坊,跟在两人身边。
笑歌一一记下他所说的缺漏之处,筹办转头修改,“还要有劳周掌柜多加指导。你也说了,许三是内行,”
念到“令媛散尽还复来”时,他还决计拖慢了一点。
许月知在一旁听着,皱了皱眉说道,“你们念的这诗我是不懂,可如何听起来这么不吉利啊?甚么令媛散尽的,小妹,你选的这个道口怕是有些不当吧。”
周世显还要推让,“三娘子,那本是我分内事,您实在没有需求……”
“不过就是恰好想起前人的句子罢了,许大娘子谬赞了。”
“吃不饱饭如何干活呢?这是应当的。”
周世显说得举重若轻,笑歌心中却晓得此人从最低等的学徒熬到现在能成为一个分号的掌柜,期间所吃之苦绝非点滴,听闻柜坊中资深些的教员傅吵架起学徒来毫不包涵。究竟上学徒们大多签的是存亡条约,同卖身为奴也差不了多少了。
周世显摸索的问道,“许三娘子你是想分这蚕丝买卖的一杯羹?”
许月知点了点头表示懂了,笑歌再回过甚来对周世显说道,“我选了李白的‘将进酒’中的一句――人生对劲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前十个字指代一到十,后四个字指代百千万亿。”
这是笑歌畴前在当代时便很喜好的一手诗。
周世显缓缓吟出,又略略解释了一下,“恰好夜阑须尽饮,莫负百年心和了三娘子之前挑中的人生对劲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少伯此诗中亦有令媛,却不失不散,少年侠气,成心则赠。此等豪放之意也正和了三娘子的脾气,和了鑫义柜坊的义字。三娘子觉得如何?”
“咦,周掌柜这年纪怎地……”笑歌有些惊奇,看周世显这年纪,大抵都二十好几快三十了,在这遍及晚婚早孕的大赵朝,按理说别说娶妻,就是孩子都说不定该好几个了。不过她话刚脱口而出便感觉这是人家的私隐,冒然问出实在太不规矩了,是以当即开口,报歉道,“对不起,周掌柜,是许三冒昧了。”
“周掌柜你莫要婆婆妈妈了,这钱你不收,我就尽管每月遣人送到府上去,交给嫂夫人。”笑歌故作活力的模样。
“存便更难了。”周世显摇了点头,“鑫义还没有翻残局面,信誉不敷,怕是没有多少大里手会冒然将大笔财帛存到鑫义来。更何况,行内常例,一贯收三十文储耗钱,这亦是肥利。很多大柜坊在假贷时便早已商定好,要丝行以后再存返返来。”
定好了道口,笑歌又问道,“周掌柜看我们这边另有甚么缺漏没有?若没有,我便想就近挑一个日子早些开业了。”
“一贯铁钱够在路边小摊吃一顿饭,可在蓉和楼却连门都进不去。就算我们鑫义发了双倍的人为给你,就能顿顿在蓉和楼吃撑吗?周掌柜,我许三做事信奉一条,有能者就该多拿。我信赖你今后必然会帮我们鑫义柜坊赚取千万倍你现在所拿之数。不要说这戋戋双倍人为,只要你干得好,年关花红也绝对少不了,我许三毫不会虐待了有能之人。周掌柜如果感觉心有不安,就请拿出浑身解数帮鑫义尽快在益州城里站稳脚根。”
“如此,那周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后定当不孤负许三娘子和关老爷的看重赏识。”
周世显倒不在乎的笑了笑,解释道,“三娘子言重了,并没有甚么隐衷。只是周某自幼家贫,十几岁便进了乾丰做学徒,出师以后又分到外埠历练,按柜坊端方伴计外派不能在外娶妻。不瞒三娘子说,周某是客岁才方才调回宝字号升任掌柜的,是以还没来得及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