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娇早早就把家里最大的那只至公鸡杀了，整只煮熟，用个大圆盘盛着，拿两张长条凳并排着摆在院子的正中，煮熟的至公鸡就摆在凳子中心，鸡头高昂扬着，挺着鸡冠子仍然威风凛冽。
赵晓明本来都要放下碗了，听她这么一说，又多盛了一碗吃下去。
高大的男人端坐在桌旁一动未动，目光暖和含笑，一向在看着她。
祠堂赵晓明晓得，当年她爸发了财，回故乡斥巨资重修了赵氏祠堂，非常光宗耀祖了一番。不过祠堂这类处所，仿佛只要本身家的人能出来吧，有的处所讲究，还只要男丁能进，女人们都只能在内里呢！
吃完早餐张天娇就催着赵晓明从速沐浴了：“我已经烧好热水了，你快些洗头沐浴，你用的水多，你先洗。”
“真的不能洗？”
光阴像流水那样流过，很快就过年了，张天亮的繁忙一向到年二十九那天早晨才结束，赵晓明冷眼旁观，感觉他这段时候应当攒下了很多钱，可问张天娇，她却说他哥这些日子甚么也没给过她。
赵晓明谨慎地给他卷起袖子，瞥见手臂上那道深深的伤痕时，忍不住心都抽了一下，鼻子一酸：“都伤成如许了，还说没事。”
“不可，你等着，我点灯看看。”赵晓明倔强地推着张天亮到四方桌旁坐下，找出洋火点亮了桌上的火油灯，这火油是前次到县城里买返来的，固然是豆大的一燃烧光，但是因为有玻璃罩子挡风，光芒倒是比蜡烛稳定很多。
“除旧迎新嘛，把身上的脏东西都洗掉，好驱逐新年啊！”
“既然不算甚么，那给我看看也没有甚么大不了的啊！”赵晓明说着，非要拉着他的手把袖子卷起来，嫌厚厚的棉衣有点碍事，“你先把外边这件衣服脱了。”
吓得赵晓明赶紧放手：“你手如何了？”
张天亮另有些不甘心：“真的没事，我一个大老粗，这点小伤算甚么。”
脱掉外套，赵晓明发明他内里的毛衣和线衣的袖子都已经磨得脱线破洞了，俄然感觉有点儿心疼，张天娇的衣服固然未几，但每一件都是半新无缺的，这个男人疼mm也是至心的。
拜完了把线香交给赵晓明：“到你了。”
正中间一排三只小杯子，内里盛了张天娇在百货公司买返来的白云边酒。
“这个，我就不去了吧！”赵晓明看着张天亮，她晓得如果问张天娇，这女人必然会非拉着她去的，这类事情还是问张天亮比较靠谱一些。
拜完今后，张天娇把那三根线香□□前边的香炉里，实在也不是香炉，就一个破碗，内里积满了陈年的香灰和未燃尽的线香头。
至公鸡中间两个碟子，别离摆着油角糖环另有油糍，前些日子在县城买返来的点心也摆了一些，别的另有几个小碗，装着白米、黄豆之类的粮食。
张天娇跟张天亮一样拜了三拜，一边拜还一边念念有词：“六合神灵、列祖列宗，求你们保佑我们张家兴畅旺旺，年年发大财，我哥早日娶回嫂子，为我们张家开枝散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神论者赵晓明也只能遵循他们张家的端方了。
“怕甚么啊，拜一下又不亏损，你住在我们家，我们家祖宗也会保佑你的。”
“你！”赵晓明气得一顿脚，再也不想再管他的事儿了！
赵晓明悄悄地给他清理了伤口，上药，然后用纱布包扎起来，这么深的伤口，她看着都感觉疼，亏他还能若无其事的模样，赵晓明一昂首，俄然对上他的眼睛，亮亮的，竟像在发光，带着笑意就这么直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