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珠从小养在深宫,那里分得清刘恒说的是诘责还是打趣,听主子这么一说,不由得内心一慌,慌镇静张地解释道:“奴婢……奴婢没有弄错,这是少府送来的胭脂,不是、不是牡丹甜糕。”
“奴婢谢娘娘恩情。”窦漪房躬身礼拜,固然伸谢。她和刘恒的事已是摆在面前的究竟,过量推搪只觉矫情,倒不如大风雅方地应下来更来得开阔天然。
薄姬跟曲娘面面相觑,此次真的呆了。
话刚落音,曲娘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倒是吕姝仍然和顺莞尔,但笑不语;小刘苅在她怀里咿呀,劈面前严峻的氛围一无所知。
曲娘狠狠地瞪了窦漪房一眼,碍于两位主子高坐堂中,只好噤声作罢。
看来薄姬是个开通的婆婆,完整没有无谓的夸耀和虚荣。
“别听他胡说,那人就爱乱来和!”窦漪房轻声嗔道,眼波流盼,娇媚动听。
新夫人的性子活泼利落,亲热随和,跟代王宫里其他两位娘娘都有些不一样的处所。代王妃脾气静柔,说话温声细语,但一言一行过于呆板,让人总有种间隔感。新夫人就不一样,说话直截了当,行事开阔率真,不像别的主子那样说一半藏一半,让人捉摸不透。
现在的窦漪房,身份还只是代王身边的贴身宫婢,虽有恩宠在身,仍然没有资格大模大样地前呼后拥,唤婢使奴。先不说如许做于礼分歧,薄姬脾气清心寡欲,不喜豪华,就连吕姝也只是简朴地带着乳娘曲氏跟近侍一人前去问安的,身为宫婢的她又何德何能比吕姝更有场面?
薄姬细细打量起这个别人丁中魅惑代王的小宫婢,边幅清丽,气质清雅,五官精美娟秀,薄施脂粉,端庄高雅,哪有半点狐媚气?如果说要勾人,说的大抵就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吧,长睫如扇,黑瞳如潭,眨动间似有波光活动,灵动可儿,让人不觉看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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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漪房悄悄苦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不知还要难堪多少人呢。不及细想,提起裙摆,款款步入寿康宫前殿。
这一点说中了她的情意,汉朝的婚仪繁复,一套俗仪下来不磨破你半层皮才怪。如果能够的话,她更但愿能够像当代那样,到民政局领个证、拍个照了事就好,可别又要她跪膜拜拜、左一个祈福、又一个谢恩的,人仰马翻地累个半死,还不知欢畅了谁。
窦漪房恭敬地应道:“娘娘毋忧,奴婢自知身份,绝没有争宠之念,更没有僭夺王妃之位的意义。”
“然!”
薄姬宣见,地点是自家宫房,挑的还是晨省之时,说话的企图很较着。刘恒冒然跟去,只会于事无益。刘恒的羽翼只是一时的庇护,有些人、有些事是她总该面对、如何也回避不了的。
但是从她嘴角的笑意看来,这丫头说的应当都是实话,并不是为了奉迎本身而决计勉强作出的答复。薄姬摆布思忖,一时竟有点看不透了。
这……是代王?!
正妻和小妾的第一次会晤,无火花、无硝烟,乃至连一阵风都没有掀起过。安静无波的王宫内,暗涌浮动……
刘恒神采微敛,“不如我陪你去吧。”
欧耶,太好了!她另有好一段时候持续当个“单身贵族”,想想都有点小冲动!
“夫人的头发真都雅,黑亮顺滑,摸起来就像织绣坊的玄色丝绸一样舒畅。”女婢巧珠一边为她梳发一边赞叹道。
跟全天下的准媳妇一样,窦漪房对将来婆婆向本身提出要求一事半点也不惊奇,如果薄姬没有任何要求,她才感觉奇特呢。但是……既然连薄姬都有要求,为何吕姝能如此淡定,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反观她身边的曲娘,痛恨的目光都将近把她射穿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