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姝眸光一冷,哼道:“那不过是殿外静守的宫奴听返来的断章片语!”
“沁儿乃南军首将吕将军之女,夫君身亡,沁儿前来主持祭奠又有何不成?!洨侯各式禁止,是为何意!莫非视我父亲于无物吗?!”
刘恒托扶请起,“弟妹不必多礼。阿恢,他……”声音一哽,竟说不出话来。
初孕时差点小产,好不轻易稳下胎儿,又想舟车劳累,跟着他去赵国,刘恒说甚么也放心不下。
夜幕将至,暮色却没有半分怡人之色,灰灰沉沉的天空覆盖大地,非常压抑。偌大富丽的赵王宫中,满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哀恸忧愁、心惶恐人,让人不寒而栗。
梅子鸢眉角带媚,莺声清脆有力,“解缆!”
刘恒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双眸间肝火腾腾,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吕氏欺我太过!”
“说!”不知为何,他的心咚咚直跳,喉咙也紧了几分。
“有个大胆一点的寺人鼓起勇气上前排闼而入,竟瞥见……赵王躺倒在柳女人的棺木之上,手握匕首刺入胸膛,鲜血染红木棺,白幔烛影,阴风森森,当时的景象极其骇人!排闼的寺人当场就吓晕了,几个宫婢惊叫连连,现在赵国高低群龙无首、乱成一团!”
赵王庶夫人徐氏泪眼涟涟,对刘恒恭敬施礼,“妾身徐氏见过代王。敬谢代王赐怜,前来祭拜赵王殿下,殿下泉下有知亦可瞑目了。”
刘恢未熟谙柳飞絮前,曾有一名庶夫人徐氏,是归天的原配曹氏为他所纳的妾室。曹氏命薄早逝,徐氏出身低,跟刘恢的豪情也不深,娶她纯粹为了传宗接代。厥后曹氏有孕生子,刘恢本想今后纵情乐律,不言情爱,终此平生。
张武得令后,领着步队极速前行,遵循号令,日暮前到达赵王宫。
张武顿时语塞,想想这个能够性也很大……
未料,在一次宫宴中相逢伶人柳飞絮,两人道情附近,一个精通乐律,一个轻舞曼妙,情投意合互诉情衷。刘恢试图迎娶柳飞絮为妻,何如宫中变幻莫测,事情一桩接一桩地产生。
张武部下的精兵自发听令,行动整齐齐截;将来都尉夫人一声令下,世人莫敢不从。
窦漪房叉着腰,嘟起嘴,小眼神一个劲地炯炯有神。她的意义也很明白,刘恒要出宫,有本领踏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再说。
吕姝再次下针,不徐不疾,声线委宛清冽,“本宫想让曲娘办件事,不知曲娘可否互助?”
“赵王刘恢殉情他杀了!”
岂知,就在未央宫受封宫宴中,刘恢一曲琴调让席上的吕沁芳心暗许,今后胶葛不清。就如许,他跟柳飞絮的婚事就一拖再拖,直到阴阳相隔,名分始终不决。
听闻此事,凤栖殿中氛围深沉,曲娘咬牙切齿,忿忿不平,“王妃娘娘,窦氏日夜胶葛代王争宠,连去赵国奔丧都不放过,气势如此放肆,您不能不管呐!”谁不晓得代王此次前去赵国只带了精兵保护畴昔,身边一个女婢都没有,窦漪房千方百计跟畴昔,不是为了与代王独处谁信赖!
白烛暗香,袅袅氤氲,祭奠堂内戚戚然,嘤嘤抽泣此起彼伏……
吕姝手中的绣花针缓缓落下,针尾的红线如血般鲜红,凤眸暗潮涌动,嘴角连动都没动一下,对曲娘的话仿若不闻。针下绣的恰是一对交颈鸳鸯,两情依依,情义缠绵,在粼粼波光中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