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没有顿时答复,故作奥秘地向她招招手,乘着月色领着她穿过几条曲径通幽的巷子,偷偷来到一处坐落在行宫东南角的华殿内。这座华殿精美而豪华,雕梁画柱,不比未央宫的浅显殿院减色。窦漪房认得出来,这是给和亲公主刘敏筹办的寝殿。

这下子,被人当场捉了个现成,该如何清算才好啊……!

刘敏依托在他的怀中,潸然泪下:“敏儿十二岁起,就盼着快点长大,胡想着有一天能当上建哥哥的新娘子。每年春季,你到父亲的封地来送礼的时候,就是敏儿一年里最欢愉的日子。哥哥们都说,我是你的小青梅,你是我的大哥哥,这是一段天赐的良缘。为甚么恰幸亏敏儿及笄的时候,就赶上匈奴单于向大汉求婚?为甚么在刘氏宗亲内里,恰好选中了我!”

她转过甚,震惊地看了常喜一眼,获得了他一个挑眉的回应。正如常喜所言,此次和亲之旅的确不像大要看来那么简朴。

刘建本想着等刘敏及笄后就向营陵侯刘泽提亲,却碰到了高祖驾崩,依循礼法,身为王子的他必须守孝一年,才气再提婚事。普天之下,也只要吕后敢在先帝驾崩后不久,为惠帝纳亲,册封皇后。他刘建只是一个孤苦的王子,哪敢跟吕后提如许的要求,唯有和敬爱的人苦等相守之日的到来。本来觉得,等过了年今后,惠帝的嫡子也该出世了,天下丧事连连之际,他便有机遇向惠帝和吕后提结婚的事情。

“我的小敏儿,别哭……你晓得的,建哥哥最怕就是瞥见你的泪水。”刘建的声音里满满都是不舍。

过了好一会儿,交叠的黑影依依不舍地分开,胸脯快速地起伏,收回粗重的呼吸声。彻夜月明高照,洁白的玉轮成了天然的灯光,窦漪房借着月光定睛一看,较小的黑影身材婀娜,五官精美,恰是此次和亲的配角——琳琅公主刘敏!

常喜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往内里指了指,表示她细心瞧瞧。窦漪房探出半个脑袋,顺着常喜所指的方向望去,恍惚间仿佛看到两个黑影堆叠在一起,模糊间仿佛另有窸窣的声音,应当是衣物摩擦收回来的声音。

她展开迷蒙的眼睛,羽扇般的睫毛轻颤,双颊绯红,樱唇轻吟出痴恋的名字:“建哥哥……”

刘建抓住她毫无进犯力的小粉拳,垂怜地捧到唇边细吻:“我又何尝不想与敏儿联袂共老?但这场婚事是皇上和太后一起下的号令,皇命难违,稍一不慎,都会连累出轩然大波。我们走了,你父亲如何办?营陵侯府高低四十口人如何办?燕国的臣民如何办?大汉上高低下的百姓百姓又如何办?敏儿莫非就舍得看到百姓涂炭、血染江河吗?”

他恋慕庶宗子刘肥,固然出身寒微,但起码跟先帝在沛县熬过苦,存着一份不成言喻的恩典。他恋慕四王子刘恒,母妃薄姬和顺淡薄,与世无争,母子二人,相互依托,母慈子孝,得意其乐。而他呢?甚么都没有!未央宫就像是一个庞大的樊笼,危急四伏,到处都是无形的鞭挞。

他舔了舔嘴角边上的血迹,清俊的脸庞上挂起一丝苦笑。刘敏含怨带愠地看着对方,刚才那一下啃咬仿佛并未能让她泄愤一样。斑斓的大眼睛没眨两下,泪水便像掉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黑漆漆的宫殿内,流露着一种诡异的沉寂……

靠近皇陵的这个行宫毕竟不是甚么娟秀明丽的度假之所,一年里大部分时候都冷冷僻清的,久而久之,偷懒的宫人把如许的处所忽视掉亦是常事。

此时的窦漪房,管不了胸腔内活蹦乱跳的谨慎脏,立即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和常喜一块儿密切地存眷起华殿内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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