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叶刀锋一转,毫无踌躇插回了刀鞘,在手中转了一个圈,重新佩带到革带上,与此同时,她抬起手有气有力咳了咳,眸光中闪过一丝寒光:“吴侍卫,鄙人是个记恩的人,也是个……记仇的人。鄙人能给吴侍卫的独一建议,就是……”
贺兰叶傻乎乎站在那儿半天,绞尽脑汁勉强挤出一句:“柳家女人入我家,只当添个女娃娃,娘亲婶娘小姑妹,对她心疼又有加!”
柳家是丞相府,家中另有一个尚书一个侍郎,可谓一门高官。如许的人家嫁女儿,场面实足的气度,迎来送往的来宾,都是朝中驰名有姓的大人物,在红绸高挂的柳家正门外,酬酢道贺。
贺兰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再一次悔怨她当初多管了闲事,摊上这摊子烂事。
他沉默了好久,挣扎,决定。
贺兰叶笑了。
“咳……”贺兰叶一捂胸口,装荏弱地咳了咳,“鄙人旧伤未愈……”
“你就吟一句。”那少年有些生硬,从牙齿缝中挤出一句来,“总要对付对付,不能让人说,柳家的女人嫁了个大老粗!”
这群柳家的儿郎是贺兰叶娶妻的第一关。气质风骚的少年郎们带着坏笑,一窝蜂冲了出来,许是被打了号召,他们都绕开了贺兰叶,扑向了她身后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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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头的人?”
“作诗?”贺兰叶当即凝固了,她呆了呆,有些茫然。
贺兰叶率先停下脚,抱了抱拳,笑问:“不知还要不要作诗?”
前路,通畅。
不过吴尧不是打动的人。
背面抢钱的百姓们这会儿钱都不抢了,挤在一堆伸着脖子凑前头看热烈, 对着贺兰叶与吴尧指指导点,窃保私语。
贺兰叶盯着那截刀刃发了会儿呆,直到眼睛有些酸涩,她才慢吞吞把目光挪到吴尧的脸上:“吴侍卫,鄙人重伤未愈,和你玩不了武的。”
“这不会是来替公主抢亲了吧?”
贺兰叶看着吴尧渐渐低下了头,把攥着的佩刀收起,虚着眼笑了。
贺兰叶直视着吴尧,勾了勾嘴角:“吴侍卫如果来贺鄙人,请前去小东楼吃一杯酒。”
面无神采,嘴角和眼角的肌肉却有着微微的痉挛,他抿着唇,是严峻了。
柳五的确是男人,她觉着不消操心。但是究竟上,现在的柳五在别人眼中是一个方才嫁给她的女子,是顶着贺兰这个姓的新妇,是奇华的……眼中钉!
“你的刀,能要我的命,”贺兰叶迟缓地解下革带下佩带的短刀,装潢所用的短刀刀鞘上有着邃密斑纹和宝石,她顺手拔出刀锋,直直比着吴尧,冰冷的视野如同渗骨的冰刺,充满杀机,“而我的刀,能让你永久……回不到公主的身边去!”
笑出来的不是面前乌青着脸的少年,而是她身后的朋友和少年郎们,开初还遮着掩着,厥后一个两个都笑出声儿了,都没有忍,哄堂大笑。
此中一身黑衣牵着马挎着刀的男人一向沉默着从她的火线,渐渐到了她的身后,那双冰冷的眼始终谛视着她,像是一根针,在一点点推动她的背脊。
乐人们手中的乐正视新吹打起来,鼓着腮帮子的乐人卯足了劲,乐声震天。
那少年见贺兰叶风雅落款,没有多少内疚,神采垂垂好转,他抬了昂首,哼了个鼻音算是过了。
贺兰叶的迎亲步队到达之前,早有下人前去通禀了。柳家的来宾们全在正院,等贺兰叶上马,被朋友们簇拥着跨进正门时,来的第一波,是一群广袖长袍年青儿郎。
柳家很大,从外门一起到了二门,一群穿红着绿粉嫩的少女们笑吟吟聚在门口,捏着扇子偷瞄着贺兰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