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旁,一壶清茶,袅袅余香。一盘棋子,吵嘴纵横。李扶摇慵懒而澹泊的敲着棋子,柔嫩的黑发从耳后垂落,金粉似的暖阳透过窗棂,打在他的半束的发间和眼眸处,将那双常日深不见底的标致眸子,染得如琉璃般晶莹剔透。
明显初见他时还是一个肥胖不堪的半大孩子,一转眼,他的举手投足间便带了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眉眼间标致而豪气,眼波流转,足以让万千少女倾慕。也难怪,秦烟和楼心月会那般痴迷于他。
乌鸦伸手搭在她的腕上,半晌方道:“你中毒了。不过毒性不强,应是*散加了些许阴寒的药材,会导致头晕腹痛、五感痴钝,歇息一晚便不碍事。”
涂灵簪痛得浑身颤栗,却难掩心中的悲惨。她挣扎着撑起家子,却终是徒劳,趴在地上呵呵嘲笑,越笑越大声,终究变成了悲怆万分的狂笑,仿佛要剖开胸膛,将宿世此生的苦与痛尽数倒出。
顿了顿,涂灵簪小声嘀咕道:“奇特,这绿豆糕仿佛味道变了。”
李扶摇回过神,收拢起脸上多余的神采,淡淡道:“将她带出宫去,你再暗中跟着她,看她醒来后都打仗了哪些人,必然要将她的实在身份查清。”
乌鸦‘嗯’了一声,半晌,他身上的杀气散去,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道:“他跑了。”
涂灵簪回神,落下一子。本日的李扶摇真是太和顺了,和顺得……近乎变态。
月下两道暗影掠过,巡查的兵士揉了揉眼睛,却甚么也没瞥见,只好打了个哈欠,持续打打盹。
涂灵簪也红了眼眶,她向前一步伸脱手,正想要拥抱mm,却见涂缨猛地后退一步,捂着唇踉踉跄跄的奔回屋里,压抑的哭泣声在沉寂的夜中显得如此清楚。
“美人如此,朕不能总耍赖的。”说罢,李扶摇施施然给本身倒了杯茶,抿起微薄的唇细啜一口,眼眸宛转流光。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从阴暗的角落中缓缓走出,抱拳跪在地上,沉声道:“陛下,此人如何措置?”
她揉了揉太阳穴,头仍然有些隐痛,但肚子倒是不疼了。她站起家走了两步,除了有些头晕外,仿佛并无性命之忧。
涂灵簪摸了摸胸口,乌鸦给的那瓶‘千里追踪’还在。她舒了一口气,翻开瓶子抹了一些香蜡在身上,这才赶在城门关前的最后一刻进了门。
“陛下是不是个好天子,我不敢妄议。但我晓得,陛下必然是个好兄长,是个顶天登时的伟男人。”
“陛下……”
李扶摇屈起苗条的指节叩了叩案几,眯起狐狸似的眸子,似笑非笑道:“你走神了。”
“呃,我……”公然李扶摇略微和顺些,本身就放松了警戒,甚么话都往外倒。
她怔怔的望着涂灵簪,眼圈垂垂湿红,唇瓣几番张合,方颤颤巍巍摸索道:“阿……阿姐?”
忽远忽近,时冷时热,她实在是猜不透他。涂灵簪握着莹白的棋子,久久未曾落下。
怎会回事,她记得李扶摇明显在糕点中下了毒,为何她又会在护城河边醒来?
涂灵簪醒过来的时候,已是落日西下。她躺在护城河边的城墙下,身上盖着掩蔽用的破草席,天涯的火烧云格外热烈。
半晌,笑声戛但是止,她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李扶摇安静道:“李扶摇,世人说的没错,你忠奸不辨,善恶不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昏君。”
雕花的窗棂外,还是阳光亮媚,而屋内,是一片阴暗的死寂。
谁将她带出宫的,乌鸦吗?
“是我。”
“服从!”看不清面庞的男人抱起毫无知觉的涂灵簪,很快消逝在暗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