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华顺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沓纸扎，是卫泽临摹的条记，细看几眼，俄然眉头一蹙：“我给你的字帖，你没用么？”
等你的身份发表那天，就不必再受这份窝囊气了。
到当时，她必定会挑选站在卫泽这一边，帮手卫泽继位。
周瑛华内心一沉，莫非卫康真的还没开窍？
卫康比来一看到周瑛华，就浑身不舒畅，站在周瑛华跟前扭来扭去，不肯看她的眼睛，“我们好着呢！”
这实在有些变态。
卫泽悄悄地打量着周瑛华。她明天穿的是宫女的服饰，乌墨色的长发挽成双丫髻，上簪两对金玉钿花，红裳绿裙，红是最浅最淡的红，绿是春江水暖的鸭头翠绿，调皮鲜艳，仿佛姣花软玉。
卫康俄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甚么，看向卫泽，轻视地嘲笑一声。
到底只是个十一岁的懵懂少年。
周瑛华絮干脆叨说了很多卫康的好话，细细一想，俄然一阵发笑：等崔泠派人来接卫泽返国，皇位之争横亘在这对兄弟之间，就算他们从小密切无间，也会反目成仇，何况卫康和卫泽做了十几年的主仆，底子没有兄弟情分可言？
卫泽站在博古架旁，脊背挺直，沉默不言，尽力把本身站成一棵笔挺的青松。他迩来躺在房中养伤，不必跟着卫康到处闲逛，肤色仿佛比之前白一些。穿一件银杏色曲水纹翻领窄袖长袍，袖口扎得紧紧的，看起来洁净利落，比先前的直缀袍服扎眼很多。
卫泽神采腾地一红，继而又是一白，眼底划过一丝森冷的凉意。
卫泽看不透她，就像看不透江南的烟雨。
周瑛华找卫康探听：“你这几天没和育碧公主闹别扭吧？”
纸上的笔迹清楚工致，圆润饱满，固然笔划有些歪歪扭扭，但看得出卫泽每天练字练得很当真，没有偷懒。不过这类字体清隽娟秀，于他一个少年来讲，未免缺了些棱角。
周瑛华不信：“他的腿好了吗？明天我出宫去瞧瞧他。”
卫泽眉头轻皱，不动声色站到周瑛华跟前，挡住走廊外边吹出去的冷风。
卫康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辩驳：“我不管，在本王的质子府，本王说甚么，就是甚么！”
周瑛华顿了一下，她没养过孩子，但崔泠的mm常常回侯府小住，冯家几个小泼猴奸刁拆台，没少给她惹费事，对于这些小少爷，必须放得下身材。当即赔出一张笑容，耐烦向一脸不欢畅的卫小王爷解释，“我装成小宫女，借着给质子府送礼的由头偷偷溜出来，日落前必须回宫。你一个小王爷，陪我这个宫女在房里说话，让人瞧见，我不就露馅了吗？”
这两人的了局历历在目。
周瑛华摇点头，浑然不把卫康的挖苦放在心上。
周瑛华看一眼卫泽的右腿：“那天多谢你，脚上的伤好全了？”
他点点头，轻声道：“好了。”
周瑛华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有傅皇后不时照顾，碧瑶夫人和周双君临时不能把周瑛华如何样。
一股如有若无的淡淡芳香袭入卫泽的鼻端，香味淡到极处时，俄然又一下子浓烈芬芳起来，比花香清透，比熏香淡雅，细心去闻，又仿佛甚么都没有。
卫泽内心嘲笑，面上却一派恭敬淡然，把委曲仇恨一点一点压进心底：管他庄王是美意还是歹意，凡是对他不好的，他全都刻在心头，记得紧紧的。迟早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人支出代价！
语气如许对付，清楚是默许了周瑛华的话。
句尾的腔调微微上扬，近乎呢喃，体贴中带着无穷和顺，像洒进古井里的日光，慵懒而平和。
卫康脸上一红，“你觉得谁都像你？小小年纪不知羞，还没我肩膀高呢，就晓得给本身挑驸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