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之处被人抢了,关影只得又上路。他现在无处可去,心想归正云冢三山风景秀美,地区泛博,在这里住上一段光阴也好,便沿下落河的泉源往上而去。落河的上游是一片深山,云深雾重,崎岖难行,这倒是难不倒关影,每日吃野果,饮泉水,风餐露宿,过得非常畅快。
由此看来,这落河不像他设想的那么简朴,不但只是隔绝凡人,或许恰是上清十二峰阵法的边沿。
昂首望天,已是靠近中午。长空如洗,身边空荡荡的甚么也没有。明天是蒲月初二,总算又躲过了一劫。
瞬息间,身材扑通掉进冰冷的水中,头顺势狠恶地撞上了甚么坚固之物,摇摆荡荡,剧痛难忍。关影只感觉身材在水中浸着,双手摸了摸却抓不到甚么东西,心中不由苦闷。这时候也没甚么体例了,他只得凭天措置,随波逐流。未几时,面前逐步变黑,昏昏沉沉落空了知觉。
男人把一块古朴的木牌放在山根颤栗的手中,笑着说:“跑甚么?我长得很丑么?”
关影自腰间取出一片手指长的绿叶含住,把身上的落樱一扫,随便躺在地上等伤势好转。想起师父刚死不久,内心多少生出些不舍欣然,但转念一想,师父活了那么大的年龄,死时没有遗憾,又有本身在身边送终,勉强也算是个喜葬,便也放心了。
就这么着,不知不觉又过了差未几一个月。
这股风来势不明,且带了些阴冷之气,关影的神情凝重,也不睡觉了,当即裹紧衣服疾步前行。风声渐大,簌簌不歇,仿佛吹拂在他身边耳际,异化着阴狠痛恨之声。
男人笑着说道:“我叫关影,明天欠你们一次情。将来你们只要拿出这块木牌,我便承诺你们一件事,晓得么?”
不识庐山真脸孔,只缘身在此山中。他找了这好久的阵法都找不到,只因他早已在阵法内里了。
俄然间风中响起一声尖叫,凄厉惨烈,关影的肩膀倏然剧痛,血花四溅。他脸上的神采稳定,嘴角微勾,还是平常那副含笑的嘲弄之态:“明天就这么点本领?”
缓慢地行了十数里,没有碰到甚么防备的阵法,方向倒是有些奇特。关影明显是朝着山岳而去的,一向前行,却不知怎的看起来越来越远。他跑了一整天,傍晚忽觉火线的风景有些熟谙,昂首一看,前面一道青玄色的河道,中间立了石碑一座,被落日的余晖斜照得边沿泛红,上写着“上清十二峰”。
这么想着,关影飞身一跃过了落河,吃紧地朝着连缀不竭的山岳而去。
男人转头看了那云雾环绕的山岳一眼,不由哑然,低着头如有所思:“想不到竟然真的到了上清十二峰,师父说的公然不错。”
关影的脊梁骨发冷,悄悄无声地半坐起来,面前不到三尺之处,盘了一条手臂粗细的青蛇,静若处子,正向着他不声不响地吐信子。蛇身固然是青色,蛇尾的肤质和色彩与其他处所分歧,有些泛黄,拖曳在地上时,会收回好像流水般的声音。
未几时身材逐步止血,口中叼的绿叶也变成了红色,关影把叶子吐了,望着那远处的山岳,心道:师父临死前说上清宫是让人出亡之处,我能够投奔它寻求庇护,说不定还能趁便处理本身的题目。不想我昨夜歪打误撞,竟然真的来到上清十二峰脚下。只不过传闻这里只收有缘人,旁人底子进不去,就是不清楚我与它有没有缘了。也罢,归正没有别的去处,临时尝尝吧。
“落河?这里是云冢?”
关影一动不动地看着它,这条蛇也不惹他,只是悄悄地看着。道家有端方,凡人如果不伤它,它也不能伤凡人,因而无人先脱手,一人一蛇只是对峙互望。关影见它好久不动,缓缓站起来向中间走,那蛇的脑袋转动着,目光一向没分开他的身,却俄然间向着大树移过来。关影的身材微僵,不动声色地自腰间抽出一柄匕首,凝住呼吸,却见那蛇爬进大树下的阴凉里,尾端卷起一团落樱,坐成个小床的模样,自顾自地盘起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