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清山中的浪荡的魂。”
石敲声像是嘴里被人塞了个馒头,看着那只羊毫在宣纸上漫不经心肠写字。笔迹秀美,稍有些草率,却也看得出功力深厚,想必曾经练过量年。
话音刚落,戚宁的神采已经寒得像冰一样,计青岩的手中立时握了一枚红色棋子。
羊毫在空中轻点,又靠在他的身上。
“你最爱看的是甚么书?”
掌柜的心道他要有这么个不费心的儿子,没病也得气出病来,一转头看到计青岩一行人站在门口,气质穿戴皆不俗,赶紧撂下他迎上来:“各位是要打尖?”
云洛真不睬戚宁,向计青岩和花彩行打号召:“计宫主,花公子,多年不见。”
莫非这羊毫是魂器?
这话把石敲声问得一阵心软。
羊毫在他的手中不动,半晌后又带着他的手写道:“多谢。”
说话的恰是走在前头的男人,身形高大,面色冷酷,长得倒是超凡脱俗。他身后跟着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其貌不扬,低着头,略微有些直不起家来。
竟然,就这么摸了很多年。
本领不济,论各方面只能算计青岩的一半。
“他不是甚么四公子,他是毁人家女子清誉又不娶的伪世家子。”这话不是计青岩一行人说的,自远处而来,语气冷酷,高高在上。关灵道循着那声音望畴昔,只见堆栈楼梯上走下来几个身穿天蓝衣服的年青人,年纪都在二十多,腰间一条玄色软带直垂到地上。
自从魂修面世以来,统统连累到灵魂的东西都成了禁物,他如果把笔交给计青岩,遵循端方怕是要毁掉。灵魂没有了凭借的物件,大抵很快就会消逝。
云洛天自好久之前便看上了岑木衣,直到客岁才求着家报酬他提了亲,可惜没过量久,岑木衣和戚宁的丑事传出来,云洛天受不了刺激,当即就退了婚。家人本觉得他就如许算了,可惜他退婚以后竟然躲在房中不出门,又恨岑木衣不把他当回事,内心又放不下,终究还是上门提亲娶她做妾,既是泄愤,也是热诚岑木衣。
“是么?”酒逢知己千杯少,石敲声靠着墙坐直了,“我也是。”
掌柜的已经四十多岁,老婆孩子都一大堆了,哭笑不得:“公子别拿老朽寻高兴了,公子年青漂亮,尊父看到你带归去个糟老头子,还不得气出病来?”
戚宁闻言挑眉,笑道:“你这么一说,我更想把你带归去给他看看了。”
它这么问,是有些惊骇。
羊毫点头。
“…………”
云洛天冷冷地哼了一声,又昂首看了兄长一眼,垂下头来,仿佛他真正怕的不是计青岩和戚宁,而是冰脸无情的大哥云洛真。
石敲声低头暗笑,这时候感觉关灵道也不是全无用处的,起码跟人干架就没人比他脑筋转得快。
石敲声自小身边有石蕴声和君墨,虽是豪情深厚,可惜谁也不喜好陪他看书,感觉古板有趣。他与这羊毫温馨地半躺着,想到这羊毫竟然冷静陪着他看了好几年的书,内心不知怎的生出丝暖意,笑道:“我平时甚么乱七八糟的书也看。”
他们还未脱手,只闻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云洛天红着半边脸倒在地上,嘴内里都是血。云洛真居高临下恨恨地说:“混帐东西,明天我打死你。”
戚宁重新至尾都没出声,目光望着跟在前面的云洛天,就像是温馨不动的野兽盯着他的猎物。云洛天咬着牙向堆栈内里走,临到门口时俄然间转过身来,向着戚宁骂道:“我的未婚妻你也敢碰,该死你父亲不让你娶那贱货!”
也幸亏计青岩能忍得了他,如果宋顾追在,必定要揪着他的耳朵起来扔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