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甚么?”话音未落,紫檀使已经伸手把画夺过来,低头看了半晌,顺手撕了,“不准留着易起火的东西。”
紫檀使不声不响地看着他:“不能如何,你不肯意,我们甚么也做不了。”
影象里仿佛也有如许的暗红色宝塔,但是就像是决计忽视了似的,又或是被人抹掉,关灵道竟然甚么都记不起来。现在无端端地看着,内心没由来地生出冷冽的寒意,仿佛那就不是宝塔,而是安葬了多少冤魂的宅兆。
倏然间,他的目光投向中间三尺高的暗红色宝塔,心内里不知怎的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这内里是甚么?”
“你睡觉吧,甚么都别看,也别听。”
关灵道心急火燎,这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清楚是对“娘亲”两个字有些反应,但是又不像是想起来的模样,仿佛就是无认识地落泪。
小男孩淹没在水里,来不及哭,也来不及想,顺着湍急的流水掉落下去,身材被水里的岩石撞得生疼。昏昏沉沉的随波逐流,面前忽得掠过岸上一个奇特的身影。
关灵道拖着锁链谨慎来到男孩的身边,在他耳边道:“山根,你娘还在家中等着你呢。”
为首的男人把牢门翻开,只闻声衣料的碎裂之声,任关翎轻叫着被人推倒在地,有人像狗一样粗喘着扑在他身上,紧接着一声闷哼,短促沉重的呼吸声突然停止。
“你出去,你出去我就奉告你。”
对东华村依罕见些印象,可见这男孩必然是山根无疑。他是如何了,为甚么来到紫檀宫,又变成早牢房里打扫的下人?甚么都不记得了,如同傀儡普通,这男孩是被人下了甚么药?
关灵道抬高了嗓子,谨慎翼翼地轻叫:“山根。”
好久,只听到为首的男人短促的呼吸。“你们都出去。”他向着其别人说,“全都去内里等着。”
关灵道等男孩轻缓的脚步声远去,在牢房的角落里坐下来,摸了摸胸口,手中呈现一张将近揉烂了的纸。这是花彩行送给他的“入梦”,墨迹染得乌黑一片,起初挽救哥哥时,他经常用来看两人糊口的点滴,返来后健忘了,随便放在胸口的暗袋中。现在在牢房中无所事事,他倒俄然间想起这幅画来。
必然是被紫檀宫用甚么术法节制了,健忘了之前的事,一心只想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关灵道不敢再出声,忍气吞声地在墙边坐着。男孩低头一声不吭地把污水扫出,又跪在地上用湿抹布擦洁净,把角落里木床上发霉的被子抱了出去。
“山根,你不是该在东华村么,如何在这里?”关灵道摸索着悄悄喊一声。
关灵道的心提起来,轻声道:“山根,想起来了么?”
头有些痛,画上的黑影子渐渐动起来,关灵道浑浑噩噩地入了幻景。
打扫的少年没有昂首。
关灵道身上冒出细汗,皱眉望着他。
关灵道低头而望,坛子里传来凄惨痛惨的哀啼痛恨之声,听不出是凡人、是道修,还是魂修。甚么都是一样,非论是谁,非论修为有多高,只如果死了,都不过是个孤苦无依的灵魂。
“两三个月了,他每次来都要多看你几眼。”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外人的脚步声,每日又到了吸食灵魂的时候。
话音刚落,凌厉的风声传来,任关翎的身材猛地向中间一躲,温热的血沿着后颈流在小男孩的脸上,沾在唇上,湿热咸苦。任关翎的身形较着得迟缓了些,力量不支地四周躲闪着,身材却又不知怎的受了伤,跌跌撞撞地落在一片湍急的流水上。
关灵道俄然间记起真诀内里的*之术。不错,这就是*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