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蹙眉愁道:“总如许也不是个事儿,妈妈上了年纪,妹子又年青,也该娶个大奶奶返来把家里的事理一理了。”
贾环上马,掸了掸衣摆,伸手从腰里摸出粒碎银子与他:“去,把马牵去喂饱了。”
这宅子里日夜备着热水,薛蟠晕晕的,被奉侍的人撮哄着擦了身,沐了发,舌根下含体味酒药,卧了一阵子,才算复苏过来。
“好兄弟,哥哥今儿不送你了,待事成,再奉厚礼相谢。”薛蟠捧着那封手札,眼睛都拔不下来了,嘴里还客气着。
贾环深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郭先生的为人有些狷介,他虽家道贫寒,却向来不损风骨的。我虽是他的门生,也不敢包管必然就能说得通。如许吧,我与你修书一封,向先生讨情,成不成的,我尽了心,别怪我。”
“先请出去吧,”见是如许,贾环只好撵了那姐儿出去。那姐儿也有了酒,还是一旁服侍的小丫环知机,忙半扶半抱的弄起她来,理了头发衣裳,告别出去了。
“留步便可。”贾环拱拱手,笑着出去了。
他说话入耳,二皇子也不由一笑,想了一想,道:“罢了,既是你给他作保,我总要看你面上。不过出了岔子,我也只问你!”
说完这句话,薛蟠又规复了之前的状况,直愣愣瞅着屋顶,浑身披发着颓废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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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子不过两进,转过影壁,树荫下立着个红绫裙子碧罗衫儿的才子,眉心一点胭脂记,恰是香菱。见了贾环,屈膝施礼:“三爷。”
少顷,两人吃毕饭,往偏厢说话去了。此时太阳收尽了余晖,窗外斜斜的挂着一轮淡月,天光尚明,蔷薇花爬进窗子里,暴露红红的鲜艳的笑容。贾环倚在矮榻上,手指拨弄着花瓣儿,懒懒道:“说罢,找我甚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