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来了,宝玉便叫道:“好mm,你来看看,这三个字儿哪一个好?”二人听罢,一同抬头去看,只见门斗上贴着三个斗大的字:绛芸轩。黛玉因笑道:“我瞧着都好。如何写得这么好了?哪一日也替我写一个。”宝玉嘻嘻笑着:“又哄我呢。”踉跄着出来了。
三小我在路上走着,两小我在前面提着灯笼照路,一堆人在前面跟着。贾环手里提了小小一盏绣球玻璃灯儿,不过柚子大小,内里点了一支小蜡,收回团团的黄色亮光,映照着脚下的路。
薛阿姨擦了把眼泪,哽咽道:“好孩子,你去罢,你哥哥混帐,等他返来,我先给他一顿好的,再压着他上门赔罪。为了他,我都没脸见你母亲――别为他活力,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姐儿俩坐下,薛阿姨又搂着宝玉一长一短的问他“本日畴昔吃酒看戏,顽得好不好,戏热烈不热烈,菜肴适口不适口”,宝玉一面答她,一面早痛快吃了几杯下肚。
霁月嗔道:“就这么两个,可贵他们存得好,都给了四女人,你倒风雅,可叫别的女人们如何想呢?一贯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是有事理的。”
他奶母早回家去了,跟着的几个婆子都是不关痛痒的,此时也早散去寻乐子了,两个小丫头子乐得讨宝玉的喜好,更不言语。幸而薛阿姨千哄万哄的,才收了杯盏,命摆上饭来。
几个丫头来来去去的上菜,其间不闻杯盏之声。贾环看去,果有一道野鸡笋子汤,一道海鱼在内。他今儿撞见了东府的丑事,非常糟心,胃口也不好,只捡了一碗汤泡饭吃了。黛玉碰碰他的手,悄悄地问:“如何了?低头沮丧的。”他亦小声回道:“没甚么事。”
薛蟠只图了一时的嘴上痛快,说完了本身也心知不好,忙迈开步子一溜烟儿的跑走了。待人们追之不及,眼看着他连影子都不知躲到那里去了,只得返来空动手向薛阿姨复命。
次日一夙起来,就闻声人说东府里小蓉大爷带了妻弟小秦相公过府来拜见贾母。贾环简朴漱洗过了,先省过父母,便过贾母这边来。
薛蟠举手道:“好,好,你们都助着他罢,我就走了,”临出门了,犹向宝玉笑道,“宝玉,那书待哥哥遣人送你那边去,叫你袭人收了,好生研读研读,别成日跟甚么钟啊表啊的混闹,也学些儿礼义,知些儿廉耻。”
薛阿姨看他气得如许儿,内心肝火更盛。一贯灵巧的外甥在本身家里受此尴尬,偏是本身儿子给得,直叫个薛阿姨感觉脸皮都叫人剥去了一层,一叠大声的叫人抓住薛蟠来打。
薛阿姨大哭道:“我这是造了甚么孽,命里得了这一个索命的魔王。多迟早我死了,眼不见为净,由着他反了天去。”说着又哭起来。宝钗也安闲一旁陪着垂泪不止。
贾环笑道:“我送了姐姐返来,这就要归去的。”贾母道:“你故意,凡是有事,也想想旁人。本日是惯例,昔日你返来得晚了,却叫父母悬不悬心?就是丫环们也不得好睡的。她们虽是下人,也谅解着些儿。”
薛蟠叮咛了一个生得极划一穿戴翠绿裙子的小丫头下去烫酒,方回贾环道:“我们亲兄亲妹的,有些相像也不希奇。你不也有个同母的姐姐贾三女人么?想来你们也是普通默契的,提及来,三女人当日我们来时我还见过的,这一贯没见,不知她还好么?”
说着,便命四个女人跟着他们兄姊妹,携宝钗一起送到院门口,看着他们走远了方归去。
黛玉也不在乎,一径回房去了。贾环看着她进了门,棉线帘子落下,方折身掉头归去。霁月却正拥炉等着,与蕊书小蝶两个做针线。他甫一进门,先被热气熏了一脸,脱了大衣裳,凑畴昔笑道:“又做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