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贾家这两代倒也出了两个读书人,按说有些书香大族的根柢,一应内幕该是清楚的。可惜那两个读书人,一个死了,一个整日里神神道道的,还想着做神仙呢,只是一个靠不住。李纨之父现任着国子监祭酒,她家学渊源,对这些事也该熟谙的,只是寡嫂和小叔子,即使是没长大的小叔子,讲究些的,也该避讳着些。贾环小时非常谨慎,听嬷嬷们说甚么就是甚么,及长,晓得了端方应用的矫捷性,也避讳风俗了,倒不好去打搅李纨的。现在有了曾先生指导,倒实在补上了一块儿短板。
“说是从宫里头传出来的新奇样法,拿纱堆出来的花儿,薛大爷弄了来给宝女人戴的,究竟又是甚么好的?”周瑞家的说着,将手里一个小锦匣翻开给他看。
那边黛玉闻声他的声音,忙应着:“我在这里呢,这就请出去罢。”说着,侧身向宝玉手中取了花儿,好似甚么也没产生过一样递给了紫鹃,口里问周瑞家的:“你过那边去,瞧着薛家阿姨和薛大姐姐如何样呢?”
见客说话, 贾环是自小做惯了的,也并不觉得意。只是常常来了人,贾政又命他作诗。贾环才多大,肚子里存了几本书, 不过早备下了一堆用惯的熟话,做了几首应景儿的俗诗罢了。眼看着肚子里的墨汁将尽了, 只得开动了歪脑筋,一面夜里点灯熬油的翻书, 度量着贾政会出的题目, 一气做了十首预备着,一面又当着人面大力奖饰二哥宝玉的诗才, 又请黛玉猜题做了几首。宝玉被他拉下水, 不得不每日里去贾政跟前站桩,短短数日也是蔫吧了很多。特别是兄弟两个一起对着纸笔出汗的时候, 就是贾政的门客一旁看着, 也油但是生一股怜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