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环儿?”恍忽间闻声宝玉的声音,他循声看去,公然是宝玉,整齐地穿了一身儿出门的衣裳,正在内里叫他。他探头出去笑道:“哥哥这是要出去么?往那里去?”
贾环一面听,一面揣摩着,这年初好大夫可贵,秦氏的病拖了这么久,小病积成大病,一定没有那些大夫的原因,既有这么一个好大夫,黛玉又是夙来的病弱,何不请了他来给黛玉也瞧上一瞧?只是此人的身份分歧于普通的大夫,总要探听明白了,做足了礼数才好去请。
凤姐儿说:“我回太太,我瞧瞧蓉哥儿媳妇再畴昔。”王夫人应了:“去问她好罢。”宝玉也要跟着去。王夫人就道:“畴昔瞧一瞧就罢了,就过来。”宝玉承诺着,拉了贾环跟了凤姐儿去。
她原就生得娇美,此时病弱不堪,更加有一种楚楚不幸之感。不说凤姐儿难过,就是贾环见了,也不由为她感到心伤。宝玉更是怔怔的坐着,不知不觉就流下眼泪来。贾环心道坏了,忙扯他道:“快别哭了,你见了病人这个样儿就悲伤难过,倒对她不好的。”宝玉听了,忙擦了眼泪。凤姐儿也打发他们道:“太太那边说不得掂着呢,快畴昔罢。”向贾蓉道:“同你叔叔们先畴昔,我再坐一坐儿。”贾蓉即同宝玉贾环两个过会芳园去了。
贾政不问,他为避怀疑,天然更是绝口不提。只暗里里和探春说了一回。探春倒比他看得开,开导他道:“好不好的,反正就是一个主子小子,若得宝玉的意,就多留几年,不好时,自有撵他的时候。都说‘日久见民气’,他要还这么浮滑,不定多迟早就犯了老爷手里去。你这会子担忧感喟的,岂不是狗拿耗子么!”贾环听了她这话,也觉自家自找烦恼过分,便撂开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