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悦然道:“如此甚好。只是现天气已晚,主公无妨回府歇下,明日再做筹算?”
就怕是郭嘉写了些不得当的谈吐,不巧被吕布给看到了。
吕布感兴趣地哦了一声,不知何时就从那离得颇远的胡椅上移到燕清身边了:“送往那边?”
“唔。”
原想着戋戋小事就不劳烦主公亲身出动,可要讨伐拥兵自重的贼匪,还得等黄巾事了,及收了孙策后带其一起去,除非豫州有要事需吕布回转,迩来确是闲着的。
身为世受皇恩的袁家嫡子,袁术是连他庶兄都瞧不上的心高气傲,对编草鞋的寒微出身的刘备更是不屑一顾得很,史上就曾对吕布写信道‘术平生不闻天下有刘备’。
他们的担忧实在极其多余,哪怕是史上那识人不清的吕布,也是从未苛待过本技艺下的。如果想获得升迁,就断不该走这些歪门正道——凭旁人三言两语得来的,又如何敌得过切实在实立下的军功呢?
燕清笃定道:“此子多谋而善用兵,骄勇而不失奸刁,若主公肯偿还其父旧部,可谓分身其美,既可广证胸怀,亦可换其戴德戴德,搏命效力。”
即便吕布没提出要去沐浴,燕清在享用完热汤后,想起吕布是如何扛着那张血腥气重的皋比进屋的,再加上一身的大汗,不由颤了一颤,还是自作主张,命婢女再备上一桶新的,送到客房里去。
吕布点了点头,再无踌躇:“便依重光所言。”
吕布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重光故意了。”
燕清含笑道:“主公可现去隔间利用。”
吕布目不转睛地凝睇着他家智囊祭酒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的模样,不知不觉地就口燥唇干了起来。
燕清眉眼弯弯,端的是暖和有害:“公孙伯圭得意我等粮草相援,大有力克袁本初之威,然任一方肆然坐大,远不如两边持续博弈于我等无益。”
对吕布的题目,燕清并未当即答复,而是反射性地牵了牵唇角,带了点无辜又美意的味道,慎重反问道:“但是那些注解有不当之处?”
当即着人备上一间客房,燕清笑道:“得亏清已料着有此一日,特寻了木工打了张充足宽广长大的床,免得总累主公蜷腿而眠。”
幸亏吕布也只是随口一说,听燕清义正言辞的一通劝戒后,他利落地就改了口。
倒不是他们就对燕清心折口服了,只是有魏续这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摆着,无人敢跟吕布跟前的最大红人对着干,不平也得装服,就只剩下奉迎交善一途。
在先破袁术,后剿黄巾后,吕布部下并不短兵缺马,精挑细选后收编的是精锐,放归务农的是民夫,倒是那些个能独当一面,擅训兵兵戈的将才,是永久不嫌多的。
这究竟有甚么值得欢畅的?
燕清温然笑道:“主公谈笑了,别说是重光府上,这偌大扬州皆在主公治下,哪儿有呆不得的处所?自是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这挨次倒是燕清夸大的:偿还孙家旧部,只能作为吕布给看好的得力部下的慷慨奉送,而不能是换其臣服的前提。
燕盘点头:“恰是。”
恰幸亏他最不快意的此时现在,刘关张三人倒是得公孙瓒倚重的得力干将。
在孙策前刷下主公的存在感,总比任他养成没事儿上山打猎的不良爱好要强很多——燕清可没健忘,史上的孙策是如何死的。
吕布懒洋洋地歪在胡椅上,闲闲道:“他既送来了,重光收下便可。布适值用得着志行的处所,便叫他承你这情。”
燕清原觉得吕布可贵求才若渴一回,或许会胶葛几句试图将人要过来,不想他却在得知郭嘉已有职务后,仿佛完整丧失了兴趣,松了松结实的肩臂筋骨后,轰然起家问:“热汤可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