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黠道:“正巧吕豫州不在城中,重光可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话似有些没头没脑,燕清倒是一听就知他指的是甚么,无法道:“实是迫不得已,清才为之。若不剑走偏锋,吾主安得一争之力?”

鼎鼎大名的郭奉孝,恰是在陈群数度在廷上诉他不治行检,也还是我行我素的荡子。

实在燕清也只是先问问地点和行情,并不筹算立即就去。不过贾诩提示的也有事理,主公犹在火线奋战,他为人臣子,怎能在火线寻欢作乐?

“哈!”

燕清温然一笑,语意铿锵果断:“商君之法,叫万民殷富,国度强大,造福社稷,尚军功以树国威,孥贪怠以绝耗损。乱世需重典,平乱当虎狼。清远不如商君,却非贪恐怕死之辈,为佐我主之雄图霸业,清愿将此过一己担下,纵难逃人头落地的了局,也是舍生取义,有何不成?”

燕清道:“身为汉臣,得诏怎能不去。”

郭嘉道:“重光欲亲去?”

不但开出了优渥的物质前提,还利落答允将他清算出的质料、及他集众书所长,凝己于实际中得来的丰富知识所撰写的医术也收录出版,张仲景这下是完整扎根不走了,蒙燕清走前所托,辅郭嘉戒去食散恶癖时,也极经心力。

郭嘉:“…………”

可被燕清如此不包涵面地挖苦,仍然忍不住抵赖道:“重光此言差矣,人道那散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效——”

就差没指着燕清鼻子,呵叱他不该在大伙儿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还不务正业地惦记取嫖.妓了。

郭嘉:“……”

提及许城有哪些倡寮,燕清这回但是找对人了,作为此中常客,郭嘉熟门熟路,可谓如数家珍,只不过能入的他法眼的,也就那么两所。

燕清笑容光辉道:“正如挖空心机从别人那骗来的酒,总比自个儿费钱买来的要苦涩适口很多,奉孝不也是如此以为?”

哪怕是对燕清青睐有加,成心召他为婿的顾曦,也是极瞧不上吕布这草根出身的莽夫的,从他连张对付做戏的拜帖都吝于奉上,便可见一斑。

忆起那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的痛苦,心不足悸的郭嘉就不由打了个寒噤,苦笑道:“那煎骨熬皮、生不如死的滋味,嘉可不忍回顾。也不知重光是哪儿找来的医家?竟是如此心狠手辣,活生生地快叫嘉脱了一层皮。”

燕清则是当真地盯着面色红润的郭嘉看了会儿,才对劲点头道:“除却这脸皮厚度一如既往外,奉孝气色大有好转,定是停散的功绩,清一会儿当去好好感谢仲景才是。”

燕清毫不客气地蔑笑一声,又以充满着挖苦的刻薄目光在郭嘉身上巡查一二,薄唇一掀,讥道:“祛病强身?我观奉孝薄弱孱羸,敢问是强在了那边?”

现单凭吕布军的强势,世家有再多不满也不敢轻举妄动,紧接着是袁曹相争、烽火纷飞的几年,趁这段时候,燕清就一边抓紧把人才培养出来,一边混淆这坛水就好。

郭嘉忍不住提示道:“这般铤而走险,吕豫州威声远著,尚能无碍,首当其冲的,倒是重光你本身。纵吕豫州爱重于你,也难保你满身而退。”

虽听着更像白日做梦,可燕清最后挑选帮手吕布逐鹿中原,就已是个称得上实足异想天开的决定了,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道乎。

叫他连美酒佳酿都喝不动了,只纵使骗来很多坛,也只能有气有力地趴在床上,闻着醇香聊以解馋。

郭嘉凝眉看他,欲言又止。

只是当躺在院子里的胡椅上,晒着暖融融的太阳,一边悠然捧书浏览,一边捻着适口米糕咀嚼,远比这府邸的仆人要落拓何止百倍的郭嘉,听到燕清所问后,将眉一扬,似笑非笑道:“似重光这般丰度者,天下罕见,稍稍流露有娶妻纳妾之意,门庭当络绎不断,哪需劳您亲身去寻些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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