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尹悠悠道:“皇后可知这是何物?”
天气更加的阴沉,北风里多了缕缕白点,不知是哪个女官喊了一声:“啊,下雪了!”
天子又迟迟不肯表态,眼看着这事没个完时,一声音远远传来:“薛采冲撞圣威,前来领罪――”
薛皇后明白这是警告她不得是以而对曦禾挟恨在心、乘机抨击,看来皇上固然大要上是帮了她,但心还是偏在曦禾那边。心中好不轻易出现的些许波纹也跟着这一句话沉淀了下去,她低眉敛目,尽量将声音放得很平和:“是,臣妾服膺。”
周遭的统统顿时黯然减退,不复存在。
薛皇后苦笑一声,也不肯起家。
薛皇后满心迷惑地接过,只见内里放着一轴黄绢,展开一看,起首映入视线的是“增壹阿含”四字,笔迹盘桓俯仰,容与风骚,恰是先帝御笔亲题。
昭鸾听了更是气怒,狠狠地瞪着曦禾,而曦禾还是平视着火线,艳绝人寰的脸上尽是讽刺,竟是连这皇后也未放在眼里。
薛皇后谛视着曦禾,沉声道:“小侄恶劣,冲犯圣旨,实乃臣妾管束无方。皇上若要惩罚,但请惩罚臣妾,小采年幼……”语音至此,已近哽咽,那“无知”二字,倒是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薛皇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再将目光转向昭尹,昭尹眉色淡淡,还是不动声色。她再度下跪,凄声道:“皇上,小采年幼无知,冲撞了曦禾夫人……”刚说到这里,昭尹便抬起手来,制止她持续往下说。
姜沉鱼昂首一看,就见雪花纷繁扬扬地落了下来。
墨般的黑,与玉般的白,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色彩。
是他,真的是他,又见到他了……
她是正妃,又有先帝御卷在手,曦禾即便身怀圣旨,也需恭身遁藏。如此一来,薛采令曦禾连同圣旨一起落水之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薛皇后心头震惊,一方面当然是为大祸消解而喜,另一方面则是对天子此番的不测偏袒而惊奇:
姬婴出来大抵一盏茶工夫后,罗公公出来传唤道:“皇上宣皇后晋见。”
罗公公走至她面前,提示道:“夫人还不谢恩?”
如此简朴,如此素净,却又如此的动听心魄。
淇奥二字,本出自《诗经・卫风》:“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而世人都以为,这二字再是合适他不过。
曦禾在宫女们的搀扶下摇摇摆晃地站起来,但毕竟跪的时候太长,起家到一半,便又跌了下去。太医赶紧快步奔出,罗公公命人架来了软轿,将曦禾抬回宝华宫,跟着纷繁扰扰的一干人等的拜别,景阳殿前终得安宁。
“不过他额头之伤,恐怕会留疤。”
听闻太后这几日凤体欠和,若她自称是为了太后而将这轴御经从定国寺取回,明天的事情就会变得截然分歧。
昭尹翻开盖子,眉毛又是一弯,朝身边的姬婴笑道:“淇奥公然好计,如此一来事情便可处理了。”说完,回身将匣子递给了薛皇后。
尖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景阳殿内,还是庄严无声。
嫂嫂当时也在中间帮腔道:“想那淇奥侯,是多么的风骚人物,帝都的适龄女子们,哪个不眼巴巴地望着他,沉鱼啊,这可真的是桩好婚事,只要你点个头,我们这便去求亲。要办趁早,不然再等几年,昭鸾公主大了,恐怕,就轮不上你喽。”
如此一来,又成了两边对峙着的局面。
但是,在明天的这件事上,他却挑选了保护她……一时候,五味掺杂,有点点甜美,又有点点酸楚。
而曦禾素丽的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笑容里却有恹恹的神采,令人完整猜不出她内心究竟在想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