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婴微微一笑：“潘兄真是过谦了。这世上千里独骑追流寇，万军单枪擒敌首的能有几人？你自幼随父参军，熟读兵法，擅使长枪，十六岁时力挫宜国大将颜淮，十九岁时受封轻车将军……如此荣光，又岂是莽夫二字所能概括？”
昭鸾用左脚踩着右脚，再用右脚踩着左脚，如次换了大抵十几次后，终究忍不住出声惨兮兮地叫道：“皇兄……”
昭尹凤眼微挑，瞥她一眼，悠悠道：“那么说说看，错在哪儿了？”
“更何况，”姬婴又道，“酒坊茶寮本就供人消遣玩乐所用，男人可来，女子亦无不成。”
潘方赶紧道：“公子但请叮咛！”
“我说甚么？我说――莫非你真的以为你父亲会叛变？真的以为他被俘虏后受不了酷刑鞭挞以是泄漏了军情？”
昭尹悄悄地“哼”了一声：“朕日理万机，哪有空管你出不出宫。”
潘方有些动容，但最后却苦楚一笑，沉声道：“侯爷公然详知潘某的畴昔，那么更应晓得，潘某是因何丢了官职被逐回籍的。一个叛军之将的儿子，怎有颜面再上疆场？”
茶社里沉寂了半晌，继而，发作出雷鸣般的掌声。
“哎呀，白泽啊！”
“是啊，谁也没想到，我父会叛变……”
本来他真的认得她……姜沉鱼赶紧存候：“沉鱼拜见侯爷。”
眼看着马车拐了个弯，消逝在视野中，而潘方也有事前行告别，如此一来，茶社门口就只剩下她与姬婴两人。
潘方一怔：“我？”
姜沉鱼还没反应过来，昭鸾已一把拖着她回到茶社，躲到了门旁。
为甚么他明显待她去处有礼温文有加，但却给她一种始终隔得很悠远的感受呢？
谁知姬婴听了结哈地一笑，舒眉道：“潘兄曲解婴的意义了。”
姬婴笑着摇点头，翻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式。
白泽，昆仑山上的神兽，能说人话，通达世情，鲜少出没，若得圣君管理天下，则奉书而至。当明天子昭尹即位伊始，赐此图腾于姬婴，今后，白泽就成了淇奥侯独一无二的身份意味。
姜沉鱼的心沉了一沉，他这么说，也就是要放弃秦娘了？
潘方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忽地一拳捶向墙壁，红着眼睛道：“我错了！父亲，我错了！我真是错大了！”
“你……”她终究忍不住问道，“你如何晓得我和公主在那边？又如何晓得我……我的身份呢？”
为甚么那小我，当没有旁人在看他时，他就向来不笑呢？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缓慢，低下头不敢看他。恰好，鼻间嗅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佛手柑香味，一时候，更加无措了起来。
姬婴悠悠道：“前尘已逝，来者可追，现在悔过还不晚。”
姬婴道：“不急。你先忙你的婚事，好好当新郎。他日战起，自有效你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