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淡淡一笑:“这几日辛苦你了,彻夜不必守着。”
正对峙着,窗外响起水声,下雨了。容落云偏头望着,那股子疯劲儿被浇灭,一点一点规复安静。他喃喃地说:“江南的雨季到了。”
“其间各种。”容落云说道,“全当作一场大梦。”
好不轻易捱到傍晚时分,他瞥见有人撑伞而来,貌似是刁玉良。对方进院瞧见他,跑来窗外站定,欣喜道:“二哥,你精力好些了!”
段怀恪道:“已经中午,晌午餐想吃点甚么?”
“快走罢。”刁玉良拾掇好食盒,伸手拽霍临风的手臂,“等会儿大哥就来了!”
刁玉良问:“霍大哥,你彻夜过夜吗?”
刚才那一碗羹,昨夜的悉心照顾,数日前的恩爱温存。甚么灵璧山的商定,禅院动心,迷得他七荤八素的小笺……
梅子黄时雨,一下便是大半日。
刁玉良一惊, 本来还要这般么?他轻手重脚地出来,待对方看来,用气音说道:“天快亮了, 你该归去了。”
容落云问:“是照顾我,还是替照顾我的人把风?”
他说:“就当是我来梦里见你,喝完它。”
刁玉良较着一惊,攥着纸伞顾摆布而言他,甚么这场雨真的好大,伙房的晚餐实在丰厚……最后无可何如,只得招认:“霍大哥传闻你环境不好,想来照顾你,别的甚么都没做。”
容落云瞪着双眸,不吭声,他仍在钻牛角尖,越钻头越痛,想弄明白好多事,偏生甚么都弄不明白。
容落云垂着眼睛:“可我已经复苏了。”
床边落座,段怀恪悄悄翻开被子,趁容落云没醒换一换药。然,双足的纱布枯燥干净,包扎得结健结实,还系了两个标致的结。
他抬手指向屋门,字句清楚地说,“你这小我,我也不要了。”
容落云挪至小榻,趴在窗台上观雨,全部午后纹丝未动。眼睛睁得久了,酸酸涩涩变得绯红,倒是没有掉泪。
段怀恪道:“屋里一股香味儿,合着是你梦里吃的?那你脚上的棉纱,身上的寝衣,也都是梦里换的?”
他脑中一团乱麻,想甚么都是白搭工夫。
他“嗯”一声:“大哥,几时了?”
“那如何行?”刁玉良说,“我不累,我得照顾你。”
霍临风前脚刚走,段怀恪后脚就到了。
他想,本来应当如此照顾。
“本来他都是夜里上后山,远远地望着你。”刁玉良一抖,莫名起鸡皮疙瘩,“二哥,阿谁……他彻夜还来呢。”
霍临风点头附和:“那今后就劳烦四宫主。”他蹲下身去,一手制住容落云的脚腕,一手拆下脚掌缠裹的棉纱,冷静换药。
稍一扭脸,见刁玉良吹熄檐下灯火。
刁玉良想当然道:“不必费事, 我晓得如何照顾了, 要抱,要亲,我们兄弟三人也能够。”话音刚落,膝盖骨被狠狠踹了一脚。
言语的工夫天已经黑了,容落云朝内里努努下巴,表示对方还是行事。他仍倚着窗,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忐忑得短长。
容落云闻言一愣,低头朝被窝中瞅瞅,发明寝衣的确换过。不但如此,浑身汗湿也变得清爽,双足的痛意也减轻一些。他纵纵鼻尖,仿佛真的闻见一股香味儿,甜甜的……是牛乳吗?
这时霍临风醒来,低头亲了下容落云的额头。
这时刁玉良熬好药端来,又是一碗。“二哥,我喂你。”他凑到容落云身边,“等我学会如何照顾,霍大哥就不消来回跑了。”
他蓦地记起昨夜的梦,有人守着他,给他包扎擦洗,对他说喝完药才气吃点心,一点点喂他,问他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