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问他,“你可知人间该如何走?”
唐玉笺对这两只没有红艳艳腮红的纸扎人不感兴趣,猎奇差遣,往里走了两步。
院子内喧哗热烈,有很多模样奇形怪状的山中魑魅正在谈笑,家仆的面庞与凡人差异,许是道行不敷深,化不出完整的人形,尚还长着尖嘴狐狸耳。
叮叮铛铛连续串清脆的响声响起,像是另有人在摇铃铛。
大抵是吸附了周遭的邪念怨气,乌黑的眼仁在脸上转,可又不像唐玉笺如答应以来回走动。
出来另一侧,一左一右公然摆着两只纸扎人。
手中托着庞大的盘子汤盆,行动盘跚地在院中穿越,有些盘子比身材还大,已然覆盖了他们的身躯,必必要吃力地将盘子高举过甚顶,才不会洒出来。
这便是新人吗?
身边粗暴的牛头怪作出恍然大悟状,“本来你是纸扎人?”
唐玉笺踌躇着,说了声恭喜,祝新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本来是狐狸结婚。
没来得及细想,步队俄然在唐玉笺面前停下了。
盒子里塞满了生果蜜饯,另有从未见过的酥糖,面前摆了几碟红彤彤的喜果,唐玉笺剥了两颗酥糖,正在猎奇地等候一对新人。
她抬手掀起一点帘子,垂下的红绸讳饰住了月光。
唐玉笺必必要在他来之前,换一具新的身材。
就在她抬起手,筹办坐上卷轴之际,俄然间,沉寂的山林间传来了阵阵欢娱的唢呐与敲铜鼓之声。
正走着,脚步停下,面前的丛林两侧被一条横穿而过的宽广河道断开。河道上打着旋儿,上面有无数的暗潮,看上去极其澎湃。
远处楼阁矗立,近处水榭川流,这倒是个讲究的狐狸。
唐玉笺猎奇地望向肩舆里,模糊瞥见一个穿戴大红喜服的人影,姿式有些奇特,仿佛倒卧在肩舆中。
莫非狐狸要娶的,是个凡人?
幸而唐玉笺有卷轴,不必踩水渡河。
收成了连续声的感激和一张红扑扑的脸。
路过的一只狐狸看到她嗑瓜子,俄然惊呼一声,走过来拉她的胳膊,“哎呀,纸扎人如何跑出来了?”
步队只是长久地逗留了一下,很快敲锣打鼓之声又重新响起,树林里再次变得热烈起来。妖怪的迎亲步队过境之处,统统的山间魑魅都被聘请去家主的喜宴上喝酒。
唐玉笺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那条长长的迎亲队由远及近。
唐玉笺,“我不是……”等等,现在这副身材仿佛确切是。
宽广的雕花木门上,绘着并蒂莲,又贴了暗红色的鸳鸯剪纸,桌子上摆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却又摆了油腻腻的烧鹅,各种喜庆的东西混乱无章地堆砌在房间里,反而透出一种奇特。
唐玉笺朝着羽士指的方向分开,可一起上越走越感觉奇特,丛林间多了很多稠密呛人的瘴气,天空也昏沉下来。
这里明显是狐狸结婚,却到处都是尘寰的款式。
羽士闻言抬手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唐玉笺谢过,让羽士现在就喝两口,再给他注满水壶。
狐狸声音尖细,成了精也惊惊乍乍的,叫得唐玉笺太阳穴生疼,想必对方妖力在她之上。
偌大的天井非常气度,坐落在山中开凿出来的一个庞大洞窟中。头顶没有玉轮,乌黑的岩石遮天蔽日,却非常开阔,仿佛全部山体都快被挖空了。
她被拉扯着,惨白地辩白了几句,“你等等,别推,我固然是纸扎人,但不是你们这里的纸扎人。”
带着一点甜腻腻的味道,像酥糖染上的。
唐玉笺目瞪口呆,缓缓转过甚,瞥见房间内充满着混乱无章的吉利意味。
面具遮住了脸,但她能感受出狐狸在笑,向她发了一张请柬,“我们家主大婚,在山中设席。”
唐玉笺拿着请柬往院子里走去,前面的小童对她作了一揖,引着她去往一处空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