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枯的面庞极速饱满,血肉丰盈,疤痕尽皆褪去,一张面孔甚是威武。虚幻的双腿也已凝实,重重一跺,铿然有声。
但是不敢设想,这一片浩大澎湃的海,这一片非常奇异的海,这一片朝气勃勃的海,竟有一日会干枯殆尽,成为面前这干枯之地,暮气沉沉。
“冥顽不灵!”
武神巨剑横指,武神宫的大门轰然封闭。
“你当真要与我撕破脸?”
“奉告你又何妨,那冰神城下弹压的就是本尊的肉身!”
他稳了稳心神,沉声问道,“你为何还滞留这方六合?”
爻侌服下软来,斗大的帽子一阵闲逛,似在无法点头。
他沉声道,“看来你早已有此筹算,让步不过是为拖住我,但也只是迟延几日罢了,你肯定能将我留下?”
声音降落,怒极而笑。
覆盖城池上空的树冠一阵颤乱,无尽落叶簌簌飘落。
武神宫,一声大怒传出,“想走?可有问过我的定见?!”
坐拥三位炼神境,穿越虚无之境自是轻而易举,再不需洛寒脱手,那六重厚土体破尽虚无的壮观气象,世人亦无缘得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莫非健忘世人是如何批评你的吗?”爻侌仍在试图劝服。
煞气翻涌而回,敛进广大的衣袍以内。
三族族长结伴随行,这在灵气大陆汗青上极少呈现,不知是否预示着,这万年来始终未曾停歇的烽火,将要完整燃烧。
武神笑了,持续好久,笑声不止。
林立的石柱上,哔啵声响此起彼伏,色彩各别的火焰再次燃烧而起,大殿被映照得一片灯火透明。
山谷口,湖浪翻涌,护族神兽凶横吼怒,震慑得周遭千里鸟禽皆散万兽跪伏。
刃尖再幻煞气,顺伤口窜进体内,而那衣袍下却空空如也,帽子挑在剑刃上,直接瘫垂及地。
武神知它已落空耐烦,暗自思虑,“它对我应仍存顾忌,不然大可直接拜别,我定难以禁止,也断不会行偷袭之举。看来它逃脱出的修为有限,不肯耗损,我与它或许在伯仲之间。”
大殿正中,煞气最重,模糊可见一道身影,覆盖在衣袍之下,帽子斗大,下摆很长,而未及地,仿佛不见双足。
植被伸展得更加猖獗,除却城池绝顶那座巍峨的玄色宫殿仍如一尊太古凶兽般坐落,其他处所尽皆覆盖在浓厚的绿意之下。
他徐行向王座后的暗室行去,衣摆之下,仍无双足,在空中上飘过,悄无声气。
它生出孕育六合万物的灵气,孕育了海中万兽,孕育了大陆及生命。
凶煞之气自宫殿四周缓缓漫出,浓厚如墨,仿佛本色。
他拍着双掌,笑道,“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公然有些手腕,这柄剑竟可让你重现顶峰。”
内里安设着至爱,触摸着冰棺,便如同度量伊人,让他时候沉浸在这胡想的温存。
武神一痛,巨剑疾扫,掠过脊背,斩断利刃,去势不减,直接撩向爻侌。
海底地貌闪现无遗,有山脊,层峦叠嶂延绵不断,有沟壑,深不探底交叉纵横,大地峥嵘且干枯,散落的兽骨到处可见,曾经的沧桑古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森森暮气。
他决然道,“若当真如此,那是定命。但你,本日绝走不出这大殿!”
爻侌盯着他看了好久,似很惊奇,这的确有些出乎料想。
沙哑蓦地尖厉,有些刺耳。
他伸手,将狼藉披落的长发搂起,束过脑后,暴露面庞。
“一丝?莫非它还远不止神兽?!”武神惶恐更甚。
言罢,那凹槽内的赤色倒逆而上,漫过掌背,汇成一条条赤线,扎进手臂。
“修为吗?只一丝罢了。”爻侌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