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主子这句话,我料着他必会经心的,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有多长的寿命,全看造化了。”皇后笑着说,瞥了瞥锦书,眼里揣着一把刀似的,恨不能把她剜个洞出来。她不是爱太子吗?那她如何不向天子讨情!他们八成是太舒心了,把太子撂在景仁宫里,黑不提白不提的算如何个事儿?叫起不让去,军机处不让走动,连上书房里的书都不让念了,另有甚么?是不是真要废了太子位才叫他们称心快意?
皇后从殿里迎出来,下了汉白玉的月台,站在台阶下给天子见礼。
天子不再言声儿,静下来措置公事,眉头皱得紧紧的,朱砂笔在翻开的摺子上走笔生花。他脾气公然不好,批到恨处就拍桌子骂混账。锦书隔一会儿上前研墨,间或看他一眼,猜想也没旁的事了,便悄声打了帘子退出去,号召顺子出来服侍着。
天子说,“那就好,叫孙鑫接茬儿治,如果能去了病根儿,朕升他的官,重重的赏他。”
皇后勉强笑了笑,“主子讲错了,万岁爷恕罪吧。”说着引他进偏殿,笏满床屏风后摆了小小的一桌,一壶酒,两只冻蜡酒盅,五六个小菜,没有侍膳寺人,就像平常人家家常的吃喝。
李玉贵揣摩一番,天子老成,夙来不喜好出挑的色彩,不过这帘子挂上了,八成能叫乾清宫生出不一样的味道来。天子如果责问,把锦书推出来,必定甚么事儿也没有了。
皇后看着丈夫端起酒盅来文雅的抿了一口,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她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难受。如何就连一点儿答允的意义也没有呢?端的儿的郎心如铁么?
锦书忙蹲福,“恭送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