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噎了下,脸垂垂红了,答不上话来。
锦书应个是,“老祖宗说,佛经能叫人定神,能涤恶,把整本都抄上一遍,就能洗清上辈子的业障。”
锦书敏捷儿爬起来谢恩,垂动手偷眼觑他,他抽了汗巾子本身拭被茶水溅湿的胳膊,那夔龙纹的箭袖乌泱泱湿了大片。她忙上前拿帕子给他擦,可那夹袍早吃透了水,再擦不干了。她抬了眼看他,“万岁爷,主子传尚衣的寺人来服侍您换衣裳吧。”
他怒极反笑,“好啊,这会儿成锯了嘴的葫芦了,你的伶牙俐齿呢?”
他深深看她一眼,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她,“太子迩来可来慈宁宫存候?”
天子似很有感慨,“老祖宗这儿还是轻省的,总比永巷好。朕头回见你你才出掖庭,五积子六瘦的,呵口热气就要化了似的。还是眼下好,瓷实。”
她颤抖着应道,“万岁爷消消气儿,主子罪该万死,万岁爷要剥皮抽筋,还是白炖油焖,主子任凭主子发落。”又闷声补了一句,“气坏了圣躬,主子再抄两本《金刚经》也不敷抵罪的!”
锦书老诚恳实应个嗻,终究长出一口气。这暴风骤雨来得快,收得也快,所幸没有一个怒雷劈下来,不然这会儿准糊了。
锦书只要认栽,重又回了殿里。在内里站了一会儿,屋里光芒暗,她一下看不太清,在门前踟躇着,天子出了声,“朕瞧你胖了点儿。”
李玉贵冤枉,不明不白挨了一通窝心脚,全当是给天子撒气了。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瘫坐在廊子下喘粗气儿。心道好家伙,这雷霆大怒没要性命的确就是老天爷睁眼了!管不了了!爱谁谁吧!
“是甚么?”天子拢着眉心喃喃,把帕子抽了出来,上头鲜明是根绣花针。这下他感觉愈发疼了,虎着脸道,“这是给朕上刑啊!你是用心的?”
她缺心眼的哎了声,欢畅道,“主子给您生火盆子去。”
李玉贵笑起来,“您只要在边上服侍着,那些走营的活天然有人干。女人嗳,做人要撂高儿打远儿,我晓得您不是个忤窝子,机警人不干傻事儿,出来服侍吧,万岁爷必定有话和你说。”
锦书低着头说,“回万岁爷的话,主子得了空就抄上一段,写成这些花了半个月。”边说边泡茶敬献上来,“万岁爷用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