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子听了她的话,忙抬手招了招廊子下的小宫女,“把你们姑姑才拿的里外发热大褂子取来,在门前候着,过会子要用的。”
金迎福道,“真是傻孩子!暗里认,谁能晓得?这不但为你,也是为崔好。他虽做着总管,外边也没安个家,部下门徒多,却没个带脑筋的。你认了他,他有个病痛的你叮咛他门徒干,他记取你的好,天然到处拂照你,你也津润点不是?”
嬷嬷应个嗻,躬身退到堂屋里打发人。里头又一名嬷嬷出来,在崔总管耳朵边上嘀咕几句,崔贵祥点了点头,往东下屋去,站在门前拔着嗓子传召,“奉太皇太后懿旨,着,端郡王溥浚之女、直郡王齐泰之女、固山贝子扎朗之女、大将军长叙之女,入内觐见。”
锦书思忖了道,“那今儿还来吗?”
容升摇了点头,“不来了。实在我们爷自有他的算计呢!我才刚出来给老祖宗叩首,好家伙,屋子里并排坐着四位,那阵仗,鞠问似的!怪道太子爷想方设法的躲,万岁爷叫过坤宁宫来都磨蹭着不肯来。”
崔总管一走,琐事琐事全落到了她身上,大到西炕上供五祀的牲醴毕陈,小到各路诰命甚么品极用甚么杯盘碟盏,一一俱要过问,万事差池不得,一个时候下来忙得头昏脑胀,恨不得当场瘫倒下来。
锦书为莫非,“我晓得谙达是为我,可我眼下这处境……怕扳连了崔总管。”
锦书掐动手指头算,按着常例,这时候早到了该歇的时候,看这模样离散宴也不远了,倘或天子打发了臣工们把太子留下怒斥,那就是带了话去也晚了。她摇了点头,“没甚么事,明儿我下了差使到上书房瞧他去。”
既然在议政,也不能让人带话出来。锦书略失了失神,才问,“体和殿里赐宴没有?”
容升往西上屋探了探头,“我们爷打发我来给老祖宗乞假。先头原说要来的,只是万岁爷那儿招了几位军机上的重臣说北方战事,已经担搁了一个时候,这会子且完不了,以是差了我来回话儿,没的叫老祖宗和皇太后、皇后好等。”
到亥时二刻前后,总算是得着一阵安逸,这时才想起来,她一向守着正门,并未见太子来过,想是晓得让他本身选妃,吓得不敢来了吧。锦书笑了笑,笑过以后又模糊感觉担忧。那块表叫天子拿去了,只怕要和太子秋后算账,届时就算不会明正典刑,太子也免不了一通斥责。
锦书问,“谙达,有差事派给我吗?我上席边上服侍吧!”
苓子听了连连点头,“老背诲了,说顺了就忘了这茬。也是,还是悠着点好。不过要我说,你是没这份心机,如果当真计算起来,一定就输了她。”
锦书抿嘴笑,“谙达客气,主子没见过甚么大场面,办事儿不当,幸亏谙达提点我,好些要紧关隘才不至于出错,感谢谙达了。”
锦书大皱其眉,“这话如何说的!天然是随女眷入迷武门,午门是朝臣上朝走的道,正月里百无忌讳了不成!这差办砸了我们后脖子都得离缝,还是费些事,让外务府打发人往顺贞门上运吧。”
锦书道,“是老祖宗不消我在跟前服侍,打发我出来的。”她说着悄悄的笑,可算能透口气了,外头虽冷,也比在里头攥着心好过。太皇太后的心机她晓得,过会儿太子要来,她是怕他们照面,用心支开她的。
锦书原想到排膳的处所侯贵喜去的,被他这么一说也没体例,只好先应下来,转头得了闲再溜出去找人。便道,“谙达去值房里喝口热茶去吧,这里有我呢,如果有办不了的我再去请您的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