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弹劾的奏折所说,李勤寿不法圈地,在官司和矿品上也犯了国法,矿品一事情节尤其严峻,那是几处极大的官批民窑,开采出来的东西要上缴一部分给朝廷,李勤寿却私收矿主财帛,少报矿物产量,这可干系到国税支出。
西汉体制,普通邻近各州府郡县衙门都设有驿馆,以供前来办事的官员下榻。
两人走到花圃深处,饶是陶望卿为人胆小平静,想起方才的难堪,终是不安,说了没几句话,她便佯作笑道:“虽想和师兄谈天解乏,但师兄公事在身,不必相陪卿儿了,快到汲师哥那边去吧。他此行那里是玩耍,清楚是来助你。”
陶望卿一怔,侧身避开。
她本便是他同门师妹,衙差很快将她领了出来。
陶望卿不由得苦笑,微微一震之下,咬住了唇瓣。
在大厅里,她竟然见到了公孙弘、贾政经、张曼倩,另有……汲黯!她这位汲师兄可真是小我物,竟然就如许光亮正大地分开长安端坐在这里。
张曼倩本唇角泛笑地听她说话,“师兄”二字却委实让贰心下一沉,他虽为人极是哑忍,模样更是芝兰如玉,让人如沐东风,却总归是表象。他眸光一深,已蓦地擒住她的手腕。
陶望卿轻声道:“那边太无趣,不久今后又要回宫……”
汲黯更是不挽留,笑道:“那驿馆见。”
张曼倩这才微微拧眉对陶望卿道:“你如何过来了?这无疑拂了太师的意,方才更不该对公孙弘出言相激。”
陶望卿并未直接求见汲黯,报的是张曼倩妹子的身份,毕竟张曼倩在明。
“张师兄?”公孙弘皱眉,又略略一瞥张曼倩。
他未等汲黯先容,便先行出声,似是冒昧,但言行举止又每寸每分拿捏得恰到好处,一双眼睛更是夺目、锋利非常,和他那俗气的名字竟没有一点符合,果是出身王谢的世家之子。
陶望卿答道:“回左冯翎,此前长安大雨,卿儿受了些风寒,太师体恤,让卿儿在投宿的堆栈静养,不必再长途跋涉。卿儿厥后身子见好,因咸阳路途甚远,又不知太师行进线路,可贵出宫一回,便寻到张师兄此处来玩耍玩耍。没想到汲师哥也在,倒是刚巧了。”
临淮郡,郡守衙门。
公孙弘却看也不看他,仿佛是一副“与老夫较量,你还不配”的神采,只警告地看向这位亦正亦邪的陶家蜜斯,“可惜女人寻错了玩乐之地,右扶风和张鸿胪正忙,只怕得空伴随。女人还是尽快回长安吧,免得届时太师担忧、皇后顾虑。”
一边,陶望卿笑问:“汲师兄如何也过来了?”
他深深地盯着她,俄然便俯身往她唇上吻去……
几个男人说着话,约莫是在会商案件的详细事件,中间另有一个看上去一派清雅的墨客模样的男人陪鄙人首。
张曼倩这时却缓缓放开她,淡淡道:“卿儿,你倒终究肯唤我名字了吗?”
陶望卿心魂大乱,颤声道:“曼倩……不要……”
她一笑,向李勤寿行礼,又和公孙弘等人见过礼,缓缓看向汲黯,“卿儿在此怕是分歧适,还是先行下去,待师兄与各位大人相谈完公事再聚。”
陶望卿一惊,却听得他微微沉声道:“卿儿,我情愿等你,一是我现在给不起你甚么,二是我晓得你内心有人,但也请莫要把张曼倩当傻子。你底子便不想与我多待,你会来此,倒真为宫中无聊解乏而来?不。我虽不知为何刘去明显心仪于你,却将你独安设于京郊,但你来此,清楚便是想将他惹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