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双叶眼睁睁看着她先是糊一层脂粉,然后开了胭脂盒挖一小块涂手背便一点点往她脸上抹。眨眼的工夫,郭满脸颊一边晕出一团高原红,眉心还乱来似的点了个红点儿。郭满又生得肥胖,打眼一瞧,跟那满山头蹦跶的猴子没两样。
这凤冠少说也有十来斤,纯金的,上头镶了大东珠。先前戴得时候感觉本身特别美,现在她是一点不感觉美了,她想哭。一箱生果才十五斤,有这么折腾新娘的么?让她顶这么重的东西拜堂,不如让她提早归西!
眼看着吉时快到了,郭满该上花轿,夫人们适时告别。
喜娘是金氏找的,给郭满上妆天然做不到用心。
走道那头已经模糊有脚步声,似有嬉笑,遵循结婚一贯的法度,来给她添妆的女人夫人们快到了。
新郎骑马领头,仪仗队走在步队的前头,花轿在正中间,背面则是新嫁娘的嫁奁。嫁奁也算郭老太太亲身筹划,弄了个六十四抬。虽说称不上十里红妆,但也不算少。一起吹吹打打,好不热烈。
双喜双叶亲眼看着花轿的帘子放下,眼眶刷地就红了。心中是又欢畅又难过,抹了眼泪,当即抬脚根上。
人来了。
周博雅从顿时下来,施施然走到轿门前,抬脚悄悄踢了轿门三下。正门上首的台阶周大夫人的贴身嬷嬷将这一幕归入眼底,见郭满并没像之前谢家那位给反踢返来,内心点了点头。这新少夫人是个和婉的。
婚事定就这么定了,眼看着要接人进府。临了周大夫人才认命,托了跟郭家有友情的宋三太太来送点添妆。她也是听人说这六女人在郭家不受正视,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怕她嫁进门太寒酸,暗里里补助些。
只见仪仗队最前头,一个身着大红锦袍的年青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他生的身姿颀长,背脊笔挺,气质平淡隽雅。在一瞧,面若敷粉,鬓若刀裁,端倪如画,真真儿一个美女。
双喜双叶适时想去接,却被喜娘给按住了。
夹在人群中的宋家三太太松了口气。旁的不求,灵巧些便好。早前谢家那位太放肆闹腾了,这回这个定得仓促,还不算太差。
没体例,媳妇进了门就是她周家的人,她便是再不欢畅,也不会迁怒人家小女人。
请喜娘来为女人上妆是为了妆容都雅,好讨了将来姑爷的喜好。既然这婆子将她们女人往丑了玩弄,还不如自个儿来。双叶冷冷觊一眼姿势摆得颇高,仿佛她们离了她就不能成事儿的喜娘,张口便赶人。
双喜这小凶暴脾气当即就要怒,双叶按住她点头,“大喜的日子,莫要给女人添倒霉!”
这话一落,本还皱着脸不知该如何说话的双喜双叶,嘴角就拉了下来。
梳子双喜拿着,她没梳过新娘头,左看右看不知从那边动手。双叶忙推开了她,接过梳头。
她也是预先存了心,怕金氏结婚当日会给郭满丢脸,特地偷学了些打扮。那里想到金氏小家子气还真就如她所料,当下内心更瞧不起。不过她手巧,梳发也敏捷,三两下就梳了个简朴大气的发髻。
鞭炮劈啪作响,撒喜糖的婆子们花篮往胳膊上一挎便有人朗声喊起轿。
喜娘有些恼,自发技术被看轻了。肥硕的腰肢扭了两下,尖着嗓子道:“老婆子但是大太太特地花重金请来给六女人上妆的。这都城里头,经老婆子的手的新嫁娘没上千也有几百户,你两不识货的丫头懂甚么!”
说来周家嫡长孙此次说亲,实在是一场乌龙。
周公子姑息了再姑息,然后寡淡着一张俊脸打横将小矮子抱了起来。
这也是为何郭家定了病秧子郭满,周家无人过问的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