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的郭满一面小碎步,一面为自作多情的本身翻白眼。
进了周家的大门,才晓得甚么叫一流世家。
幸亏新房并不太远,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
周博雅淡淡扫了主仆三人一眼,大抵猜到了。当初周老太爷一气之下定了这郭氏,他虽不在乎新妇如何,却也早早派人去密查了些动静。郭满孤注一掷抢了这门亲瞒不过他,长年拿药当水喝也瞒不过他。不过他都不在乎,信手拈来的人生,娶谁与谁和离,不过是无趣的庸人自扰罢了。
也无怪旁人大惊小怪,实在是周家这至公子在都城那但是出了名儿的端方有礼,谦谦君子。邻里也算看他长大,最是不会人前做那些腻歪孟浪之举。抱新嫁娘走,实在是突破了他们对他的认知。
另有多久到?周家到底有多大?可否来人抬个软轿送她?她走不动了喂!
这仿佛……也太瘦了些。
抱着如许的心机,前面的流程仿佛也镇静了起来。郭满笑眯眯地一拜六合二拜高堂,笑眯眯地伉俪对拜,笑眯眯地被送入洞房。
郭家在她们眼中已然是顶顶繁华的人家,可现在一比周家。才惊觉这等几百年秘闻的大师族,郭家是千万比不上的。
周博雅重视到她的小行动,觉得是他膈着郭满了。便顺势帮她扯了下袖子,盖着盖头全凭直觉判定的郭满觉得他在扯开她遮丑的手, 顿时不爽地挣扎了起来。
周家的下人倒是习觉得常,她们家至公子向来都波澜不惊。
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周府大门前四五个穿着喜庆的婆子挎着系了红丝带的篮子,手里抓了大把的喜果子见人就散。谁多说了两句喜庆话,就再塞一把。双喜双叶两再不敢担搁,当即抬了脚根上去。
郭满她也不想的,谁大喜的日子搞事情?虽说这婚礼于她来得俄然,但好歹两辈子第一回,她心中天然是保重的。现在是当真走不动了,小郭满十几年根柢败得太狠。她这半年的工夫顶多治得了标,却治不了本。
周博雅扯了扯红绸子,攥着红绸子另一头的肉包子手跟着一耸一耸的透出了嫁衣袖子,他嗓音还是淡如风:“过来吧。”
双喜比她更感激涕零,暗里不住地捏郭满的胳膊,就差扑畴昔痛哭流涕了。
迎头便是开阔敞亮的天井,陈规规整整的四方形。沿着廊下边沿种了花草,都是些极少见的草木,瞧着极雅又文气。廊下挂了红灯笼,灯笼下则站着低头敛目穿着同一的下人。这划一严肃的氛围,非常合适百年书香家世的身份。
一大帮人就这么无声地停下了,双喜双叶无所适从,盗汗都冒了出来。可郭满实在是不能再撑了,她今儿本就起得早,为了保持口气清爽,又滴米未进。肩舆里再颠簸一个时候,两条腿软得跟细面条儿死的。周家还建得这般大,她总不能爬去拜堂吧!
屋里除了服侍的丫头,另有一帮穿着华贵的夫人女人在等着。
广大的飘窗,简而化之的格式,飘窗下设了一张镂兽纹的矮桌案。桌案上摆了笔墨纸砚,右手边放了厚厚一叠书。两面摆着铺垫,便利研读之人随时静坐。往里,则是一面嵌在墙壁上的庞大书厨,上头密密麻麻摆满了书。
接下来就便宜了,固然脖子另有些受不住,团体上郭满重重舒了一口气。厚重的红盖头遮挡了视野,郭满看不清身边人,就看到盖头上面半步以内的周博雅大腿以及搭在膝盖上一只白净的大手。腿笔挺且长,手……可谓艺术品。
两人一愣,抬头看着周博雅。
郭满内心猛地一跳,这,这真的太磨练她身为手控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