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唤了内里的小丫头奉侍着孙夫人躺下,放下床上的帐幔,又守在内里等了好久,听得母亲的呼吸陡峭以后,才分开回了洗砚居,此时已是深夜,立在屋核心栏处,只任那北风如刀割在身上,孙绍棠心下悄悄烦恼,
“少年慕艾,见了那色彩好的便喜好,为娘也不怪你,但娶妻娶贤,我看这四姐儿和六姐儿都不错,你选那一个都是好的!”
“甚么情不自禁!孙绍棠,你的确不知所谓,她已订婚便是人妻,私通人妻、毁人婚约,你这一身的功名还要不要了?大好的前程你竟要毁在一个狐媚女子手里吗?”
“母亲,您所言儿都晓得,只是……只是……”
“既然如此,你便应知娶林家那一个女儿能助你青云直上,却为何一个早晨一双眼只绕着那林玉润打转?她已订婚!已是人妻!”
“是,母亲!”
“佑陵,我儿!你离家时可记得为娘与你讲了些甚么?你可还记得这些年来,我们母子四人吃得苦头?”
孙夫人见他跪在地上,心下又是疼又是怒,疼得是他的身子骨儿,怒的倒是他那不该起的心机,竟是有如此笃定,自家这儿子她最是清楚不过,性子傲岸等闲不对人低头,便是对她这母亲就算是恭敬也不是事事听话,样样顺服,没想到本日却为了一个林玉润跪到了她面前,如何不让她有自家儿子被魅惑之念,想到这里内心恨起了林玉润来,咬牙道,
“七表妹啊!七表妹,怪只怪你,怎生的这般的丽颜,让便是挖了眼不看你,心儿却想着你,让我即便是割了这心儿不想你,你还生在我肝上,割了这肝儿不疼你,你还要生在我脑筋里,怎生舍得掉?真真是宿世的冤孽,当代的债!”
孙夫人蓦地拔高了声音,
“为谁风露立中宵!”
孙绍棠一窒,母亲到林府第一晚便因母子争论,气倒了母亲,这不孝的罪名他是千万不敢当的!更何况如果事儿被捅穿,他与七表妹便真的不能成了!
“二姨母的绣功真好!”
“你……你……”
这厢孙绍棠送了孙夫人回房,待得服侍的梅草和小丫头分开以后,孙夫人的脸立时便沉了下来,
想到这里,孙绍棠不由抬手摸了摸颈脖处,那边仿佛还残留着那股深切骨髓的痛苦普通,不由的昂首瞻仰黑漆漆的天空,竟是半分星光也不见,林玉润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却模糊闪现脑海,
“不……不……要叫!你想……想把……把这事儿闹得人众皆知吗?”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他一个头磕了下去,
林老爷听罢点点头,对林夫人道,
说罢便命世人散了,仆人家各自走了,仆妇们手脚敏捷的清算了厅堂,又挑了那高挂的灯笼,只独留了一盏挂在当中,先前还衣香鬓影的厅中瞬时便冷僻了下来。
林玉洁听了脸上飞红,忙恭恭敬敬道,
孙夫人连声推让,
林老爷不过随口一问,见她对峙便作罢,又道,
“既然如此,我便还去前面做事,到了晚餐时再返来!”
林夫人听了忙道,
“二姨母靠着这份技术扶养了表哥三兄弟,绣功天然是非常了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