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马车早就备好,再往夜市之前,还得先去周家将文兰给接过来。
“我还是要慎重些的……”傅瑶忽视了本身少时被丫环婆子追着念叨的旧事,也不转头看谢迟,俯身将到了跟前的文兰给抱了起来,放到了马车上,“慢些,如果磕了碰了,你下次可就别想我再带你出来了。”
傅瑶当时在家中为祖母侍疾, 未曾出门, 但听府中的丫环提起过, 说是那庙会冷僻得很,不复往年盛景。
谢迟抬手扶了刚上车来的傅瑶一把,这才又看向文兰,暴露个暖和的笑来。
谢迟并不是那些喜好拿着祖宗端方顶在头上说事的御史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禁止,只是叮咛萧铎要多带些侍卫,以防万一。
当时恰是新旧更迭之际,大家自危,恨不得闭门不出才好,最多也就是去寺庙上个香求个安然,那里有逛街、玩闹的闲情逸致?
虽喧闹,可这恰是万丈尘凡、人间炊火。
“你莫非未曾逛过庙会、灯会吗?”傅瑶理所当然道,“如许才便利。”
傅瑶被吊起胃口来,心中虽猎奇,但见谢朝云未曾主动提起,便忍了下来并没多问。
谢迟返来时,傅瑶刚好打扮安妥,她此次并没盛装打扮,也没筹办穿那些繁复的衣裙。
谢朝云见她欲言又止,眼中写满了猎奇,忍不住笑了声,并没再卖关子:“我早前曾经承诺过那位,有朝一日要带他看看这都城庙会究竟是何模样,三年前忙得压根没顾上,现在恰赶上,总不好再乱来畴昔,是得兑现承诺了。”
她对劲地看着镜中的谢迟,感慨道:“我夫君真都雅。”
前次庙会时, 两王之乱方才畴昔没多久,百废待兴, 谁也没阿谁闲情逸致。只是旧俗不好变动, 朝中还是分出些人手, 仓促结合慈济寺办了庙会。
傅瑶哭笑不得:“我承诺你的事,几时忏悔过?”
傅瑶拉过谢迟的手,悄悄地摩挲着,抬头问道:“你见过三年前的庙会吗?”
傅瑶决定不了旁人如何评价谢迟,也决定不了史乘之上会如何写他的功过,但在她心底,谢迟就是最了不起的大豪杰。
可现在,叫卖声、笑闹声不断于耳,四下满盈着吃食的香气,模糊还能嗅着淡淡的花香和脂粉香,面前则是各式百般的花灯,映得整条街如白天普通。
傅瑶攥紧了谢迟的手,引着他一一看去,想要将他从那不堪寒的高处拉回到人间来。她垫起脚,在谢迟脸颊落了一吻,笑道:“不管旁人如何看,我是要向你道一句谢的,谢你这几年劳心劳力,促进本日。”
及至庙会开端这日, 慈济寺已然安插好了讲经的道场, 而城中东市、西市也都已经安排安妥, 热烈又有序。有花鸟市,也有各式百般卖吃食的、卖小玩意的摊贩, 更有投壶、套环等花腔百出的博彩……
虽说两人在乎的并不尽不异,但能得他这么一句,傅瑶也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谢迟挑着车帘,将此看在眼中,饶有兴趣地问傅瑶:“你少时也是如此吗?”
夜市的氛围太好了,这类时候,世人也都少了顾忌,爱侣们光亮正大地牵了手,相互倾慕的男女亦是几次暗送秋波,灯火掩映着美女成双。
谢迟还没来得及再说,傅瑶便被文兰拉着往前去了,他悄悄地皱了皱眉,为了制止被来往的人群给隔绝开,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她晓得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就比如谢迟对傅家始终都不靠近,也不如何喜好孩子……但只要能维系着平和,相安无事就好。
谢迟意味深长道:“你倒是很有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