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傅家提亲时瞎编出那来由,应是为压住外头群情,好教旁人少些测度。这门婚事,必是两家为了各取所需才结的。只是,魏家在朝里权位平淡,没多大本事,傅煜既如此不待见她,为何要不远千里到都城去提亲?
在都城时她便猜想,那“拯救之恩”是傅家扯谈的,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他一分开,方才那种模糊的冷沉氛围随之溶解。
而她千里而来,也没筹算真跟素昧平生的傅煜厮守毕生,这般情境无关痛痒。
再今后的热烈喧哗,就跟她这新娘无关了。
“就为那些风言风语么?”烟波仍感觉委曲,“旁人蒙在鼓里就算了,傅家如许的本事,莫非查不出背后的猫腻么。清楚是徐家添油加醋,废弛女人的名声。他……就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吗。”
这招倒是管用,攸桐乍闻之下,脑海里蓦地浮起傅煜那双冷沉冷酷的眼睛,仿佛打了个激灵似的,脑筋里略微复苏了些。她强撑着半爬起来,尽力翻开半边眼皮,但见帐外只春草烟波含笑站着,背后那对龙凤喜烛尚未燃尽,内里空空荡荡,哪有傅煜的身影?
攸桐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一时候也懒很多管,只临时记取。
遂扶着喜娘的手, 跨过火盆, 而后与傅煜各执红绸一端,渐渐入府。
一夜深眠,仿佛连梦都没做,便又被许婆婆推醒。
攸桐想得开,遂展开眼,按住烟波的手,低声叮咛道:“传言摆在那边,哪是能等闲洗清的,我们还能管得住旁人信不信?姑爷如何是他的事,我们本分行事便好。如许的话今后不准再提了,免得叫谁闻声,徒生是非。”
“满足吧。”攸桐闭着眼,声音倦懒,“他能过来揭盖头,已算是客气的了。”
攸桐也没怠慢,命烟波接了杯盘,点头道:“多谢操心。”
傅家筹办婚事时不露马脚,里里外外都颇昌大,洞房里红烛高烧,沉香幽淡, 眼角余光瞥过, 桌椅器物、床帐珠帘无不精美。
也许是听了风言风语的原因,比起周姑,苏若兰的态度要冷酷很多。
当晚孤身在洞房入眠,因途中实在劳累,她连梳理眉目的精力都没能撑起来,沾着瓷枕倒头就睡。
傅煜那种人,顶着这婚事对付来宾、繁忙半日,能过来揭盖头,恐怕是花极大的耐烦了。且婚事是为各取所需,非关情义,莫非还要他和顺相待,举案齐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