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抬眉,“这么说,是不肯?”
“每回都忙这个,将事情推给旁人,就不能换个说辞?”
苏若兰站了半晌,见攸桐尽管翻书晾着她,模糊发觉出分歧来。
傅煜本日还算安逸,措置了两桩杂过后,在书房找了两卷山川志来翻。见亲mm特地来请,虽觉费事,却还是挪动金足,往南楼走一遭。
“唔。”攸桐抬手,接过烟波换了新炭的手炉抱着,暖了暖指尖,才叮咛道:“南楼前面那间库房里堆了很多东西,好久没清算都落了灰,有些贵重的物件,放坏了怪可惜。这院里就属姐姐和周姑最稳妥,周姑身子不好,这事儿便给姐姐罢――待会带两小我,将库房的东西擦洁净,转头挑出来用,也算不糟蹋东西。”
她打死都没推测傅煜会在现在过来,面色陡变,当即回身恭敬施礼,一声“将军”还没出口,便听傅煜冷声斥道:“跪下!”
“夫君。”她号召了一声,面带不悦。
苏若兰一听,便知是攸桐用心整治。
这话说出来,满院丫环仆妇皆倒吸了口冷气。
傅澜音不好插手此事,想了想,亲身往两书阁走了一趟,去寻傅煜。
傅煜走出去,两道目光仿佛万钧重剑,落在她身上。
这香味的泉源,自是无需多猜的了。
苏若兰骇然昂首,便见傅煜面色沉黑,不带半点情感,唯有双眼冷沉含怒,震慑民气。
两书阁离南楼不算太远,他过来时,攸桐跟苏若兰仍在对峙。
方才南楼的景象,傅澜音已简朴说了,傅煜不知原因内幕,得知是主仆对峙,进门后便先呵叱猖獗的苏若兰,而后看向攸桐。
……
满天井的仆妇丫环也似被这一声痛斥震慑,仓猝施礼,乃至有怯懦的丫环吓得跪地低头。
但主仆尊卑毕竟有别,苏若兰此举无异于以奴欺主,甚为可爱。
配房里的冷声言语模糊传出,世人皆知苏若兰的脾气,见她出来,各自暗中留意。
“如何回事?”他问。
因克日傅煜返来,她怕攸桐碍于二哥冷厉的脾气不肯开仗,本来另有点绝望,谁知趁着晌午天热漫步过来,大老远就闻见了香味。
如果传出去,旁人只会说傅家教奴不严,尊卑倒置,沦为笑话!
世人噤声不敢言语,篱笆墙外,傅澜音闻声这般对答,更是瞠目结舌。
苏若兰扭过甚不语,一副不听摆布的模样。
到现在,那边头的灰攒了起码有三四年,略微挪挪就能飘起满屋灰尘呛人的,她哪能碰?
遂嘲笑道:“哼,水仙不着花,装甚么蒜!少夫人自以为,德行配得上这身份么。”
前面那库房是甚么景象,她最清楚不过。
针锋相对的言辞,一刹时将满院氛围冻成了寒冬腊月。
――当然该不悦,攸桐当然顶着都城的狼籍名声,嫁入傅家后却从没犯错误,这门婚事是各取所需,她当然需谨言慎行,却也不是来受欺负的。
她颇喜好南楼里作美食时的热烈氛围,光阴久了,不自发便会来逛逛。
苏若兰被戳破,脸上挂不住,却仍道:“院里这么些人,总有闲着的。”
见攸桐带了点筹议的模样,苏若兰哪会开服软服从的先例,当即道:“奴婢迩来有老夫人的针线要忙,少夫人寻别人吧。”
这一日气候和暖,厨房里热火朝天,丫环仆妇也多在院中帮手。
芭蕉亭下,攸桐倚柱而坐,手里随便翻弄闲书,待苏若兰过来,便似笑非笑隧道:“费了这么些工夫,你倒是难请。”秀眉微挑,眼底带了责备之意,觑她一眼,见苏若兰硬撑着不肯服软认错,便仍低头翻书。
攸桐眼底那点笑意也消逝殆尽,将书往中间桌上一丢,神采也冷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