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嫁而来,甄氏不放心,除了本来就跟着攸桐的许婆婆和春草、烟波外,又将身边得力的木竹、木香陪嫁过来,叮咛她们务必经心。现在服侍沐浴,留着烟波春草充足,许婆婆遂带旁人出去,铺床暖被。
――特别是她这类顶着狼籍申明嫁过来的。
春草内心咚咚跳起来,下认识看向自家女人。
香汤温软,花瓣浮动,温热的水漫过身材,四肢百骸俱觉温馨。
傅家雄霸一方,傅煜是名震敌军的骁将,不管攸桐在外的名声如何,这婚事是傅家办的,自须筹措得风景。从傍晚到半夜亥时,外头上百桌筵席排开,将领亲朋们轮番敬酒,隔着数重院落,还能有笑声偶尔随风送来。
魏攸桐痴敬爱着许朝宗,这是铁板钉钉,无可变动的事。
遂强忍着打起精力,脚步轻挪,端方慎重,规端方矩地拜了堂, 在世人簇拥下赶往洞房。
顶着风言风语娶她,绝非心甘甘心。
烟波春草哪会放过这机会,立即将她拽出被窝。
遂扶着喜娘的手, 跨过火盆, 而后与傅煜各执红绸一端,渐渐入府。
遂一把推开屏风后那衣裳,低声道:“不穿这个。再拿件外裳。”
单凭着魏攸桐心系许朝宗,甘心为情而死这一点,傅煜就不成能至心迎娶。
乃至……不太待见她。
当晚孤身在洞房入眠,因途中实在劳累,她连梳理眉目的精力都没能撑起来,沾着瓷枕倒头就睡。
好轻易熬到夜深,红烛垂垂化成蜡泪堆叠,内里夜风里总算传来点脚步声。
傅煜今晚分开,她实在求之不得。不然还得拖着怠倦的身子对付,多累呀!
结婚之前,魏思道经常避着她,半点没流露议婚的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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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足吧。”攸桐闭着眼,声音倦懒,“他能过来揭盖头,已算是客气的了。”
现在遇见这景象,攸桐更不好问,一瞥以后,便仍垂眸端坐。
这男人出身高门,手握重兵,虽脾气冷厉,倒是龙凤般的人物,娶个公主都不算过分。
攸桐原觉得这阖府高低皆是傅煜那样的态度,见周姑如此,倒稍觉欣喜,命春草赏了点东西,将几张脸记在内心――这院子想必是空置得久了,甚少居住,家居器物多是新的。屋里丫环未几,打扮得都颇划一,当中就数叫苏若兰的那位年纪最长,很有几分姿色。
这招倒是管用,攸桐乍闻之下,脑海里蓦地浮起傅煜那双冷沉冷酷的眼睛,仿佛打了个激灵似的,脑筋里略微复苏了些。她强撑着半爬起来,尽力翻开半边眼皮,但见帐外只春草烟波含笑站着,背后那对龙凤喜烛尚未燃尽,内里空空荡荡,哪有傅煜的身影?
而后盥洗穿衣,攸桐半闭着眼睛任由玩弄,等春草帮她打扮罢,脑袋才复苏过来。遂跟周姑出了门往傅老夫人的住处走,绕过廊庑拐角,晨风树影间,侧面有人健步而来,倒是新婚夜宿于书房的傅煜。
在都城时她便猜想,那“拯救之恩”是傅家扯谈的,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待阁房里热水备齐,由春草服侍着脱了嫁衣,出来沐浴。
攸桐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一时候也懒很多管,只临时记取。
再今后的热烈喧哗,就跟她这新娘无关了。
两人遥遥瞥见,傅煜瞥她一眼便挪开目光,攸桐游移了下,顿住脚步,在拐角处等他。
攸桐懵了一瞬,方知入彀,抱着锦被想倒归去。
春草站在床畔,偷眼一瞧,将那冷酷神情看得清楚,仓猝行了礼,按着喜娘的叮嘱去取揭盖头的金盘玉快意。谁知脚还没迈出去,就见傅煜右手微扬,那袭遮在凤冠上的喜红锦缎便轻飘飘落到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