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轻哼了声,兴趣一起,便抬手比划。
傅煜到底没畴昔取来尝,只目不斜视地出了远门。
“在北边的望云楼散心呢。”周姑晓得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摸索道:“叫人请返来吗?”
许是被炭盆熏得热,她睡梦里将锦被盖得随便,暴露半边肩膀也浑然不觉。寝衣的扣子不知是何时松开,暴露里头一抹春光,锁骨秀致小巧,肌肤白如细瓷,目光微挪,便可看到寝衣起伏,满藏酥软。
仲冬冰冷肃杀之下,南楼外唯有几树老柏、一片墨竹苍绿夺目。
“不必。”傅煜顿住脚步,没再往屋里走,转而抬步出门。厨房里热火朝天,满院都是饭菜的香气,只是厨房门口垂着帘子,不知里头有些甚么。倒是那烤番薯……傅煜行军在外,也曾以此物充饥,忍不住瞥了一眼。
北坡的望云楼借了阵势之利,极宜观景,只是满府女眷里,老夫人畏寒甚少出门,长房的婆媳住在东院那边,离这儿远,剩下傅澜音是志同道合的不必顾忌,便便宜了她,可随时就近登楼。
而现在,夕阳下青烟升腾,走得近了,还能闻声模糊传来的笑语。
相较之下,傅家辖内的齐州富强安稳,算是个落脚的好处所。
壮阔国土亘古如是,青山晚照更叫人迷恋。
“先忍着呗。”攸桐唇边笑意隐晦。
中间春草经常伴随,能猜出几用心机,叹道:“如果能出去一趟就好了。”
――仿佛里头正忙得热火朝天似的。
走进院里去,烟波端着盘热腾腾的烤番薯,正号召小丫环们来尝。
比起南楼的炊火尘凡,现在她仿佛正沉浸在另一重天下。
不过,美人倚楼的景色,还算不错。
若不是她内心装着许朝宗阿谁绣花枕头,他还是情愿多看几眼的。
见着他,垂涎欲滴的丫环们从速收了馋相,恭敬问候,“将军。”
傅煜摇点头,登上楼台。
攸桐亦感不测,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夫君。”
“甚么?”春草没听明白。
望云楼轩昂矗立,覆盖在夕阳余晖里。
待傅煜将一卷史乘故事看罢,走到榻边,就见她已然睡熟。
屋里灯烛敞亮,帘帐垂落,傅煜坐在桌边,专注翻书。
攸桐倒是一丝不苟,舒畅舒畅地泡了会儿,待烟波帮她将头发擦到半干,才出了阁房。
攸桐诧然接了,见烟波从远处走来,猜得是晚餐齐备,暂未拆开,道:“夫君用饭了吗?”
他幼年时曾居住在此,对院落阁楼还算熟谙,厥后搬到书房长住,便甚少踏足。
枯枝掩映之间,院里阁楼雕梁画栋,朱栏碧瓦,夕阳余晖金灿灿的铺上去,于凋敝冬景中透出涣然朝气。而配房角落的小厨房里,青碧的孤烟袅袅腾起,虽晚风清冷,却叫人想起屋里腾腾火焰,无端生出暖意。
……
银杏早已凋尽,槭树也只剩光秃秃的枝丫横斜。坡地上杂草枯黄,被晒得薄脆的枯叶层层堆着,靴底踩上去,便碎成一堆。
“他啊……”攸桐面前浮出傅煜那张脸。刀削般俊挺的表面,身姿颀长、剑眉修目,长年带兵杀伐后,更有旁人难及的威武定夺。单论身材面貌,实在是万里挑一,卓然气质更是无人能及。可惜脾气太冷太傲,整日绷着脸,对谁都瞧不上眼似的。
楼梯用得久了,登楼时不免有轻微的咯吱声,正笑闹的两人闻声动静,齐齐往这边瞧过来。束发的紫金冠晃了晃,暴露张刚健峻漠的脸,修眉之下目瞬如电,黑底的披风织金为饰,领间一圈黑油油的风毛,平增端贵。
荒唐却旖旎的梦。
饭后,春草带人清算碗盏,傅煜没回书房,踱步到侧间,随便取了本闲书翻看。攸桐也没打搅他,到院里漫步消食罢,因侧间被傅煜占着,只好带烟波她们熏衣裳。幸亏夏季天短,熏完衣裳,戌时将尽,遂筹办热水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