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沈氏反应快,忙帮着打圆场:“这苏若兰真是!因你是寿安堂出来的,才信重几分,谁知死性不改,竟欺瞒到了老夫人头上!瞧这事闹得,几乎错怪了人。老夫人身子骨本就不好,被你气成如许,如有个岔子,谁担待得起!佛珠——快去请郎中来瞧瞧。”
她眨了眨眼睛,推断傅煜是否在为此事暗怒,却见他俄然伸手,毫无征象地落在她发间。而后发丝微动,他将那枚稍稍倾斜的金凤衔珠双股钗扶正,收回击时,指腹成心偶然地扫过她鬓角耳廓。
而后,又看向攸桐。
……
而他的身边,攸桐盈盈而立,已不是南楼里看似软弱可欺的姿势。
傅昭早已溜之大吉,剩下傅煜站在她面前,双眼通俗冷沉。
声音沉稳如古琴弦动,淳和而有金石之韵。
屋里的氛围,在傅煜踱步出去后, 微微一变。
苏若兰拿定了主张,想着要叫攸桐狠狠栽一回出恶气,胆气更壮。
不高不低的声音,却趁着间隙落出世人耳中。
知子莫若母,傅德清笑了,“你祖父过世后,寿安堂就冷僻了,晖儿那件过后她内心难受,脾气也急,听不进劝。行,转头我去一趟。只是魏氏那边……你去?”
傅煜本来神采冷沉,闻言心机微动,道:“如何回事?”
中间傅煜也觉不测,惊诧盯向她。
伉俪俩对视,攸桐不闪不避,眼睛却微微泛红,委曲而倔强。
若说先前举告只是摸索,这会儿对峙,她已是抱着复仇雪耻的心态了。
“将军息怒,奴婢、奴婢……”苏若兰战战兢兢,倒是躲闪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本来非常美丽出挑的一张面庞,现在也惊得面无赤色,纵打扮得聪明动听,瑟缩告饶的姿势却叫人生厌。
攸桐会心,便笑了笑,“都说人上了年纪会有些孩子气,何况她是长辈。”
他俄然抬手,腰间短剑微翻,径直抵在她颚下。
苏若兰吓得打个机警,脑海里一瞬空缺,手脚动都不敢动。
傅煜便在此时俄然出声,“不必等。卖去银州。”
……
苏若兰想分辩,抬开端便对上攸桐的目光,是从未见过的锋锐。
偏巧这类事含混,不清不楚的,傅家毫不成能去问外人。
“猖獗!”傅煜沉声,如闷雷响在头顶。
而傅煜么……
“方才多谢你。”他眼眸通俗,神情暗淡难测,声音却颇温和,“攸桐。”
“父亲也晓得祖母那脾气。”
那事本来就没甚么,且铁丸失手惊了马的事不成张扬,傅昭便没跟人提起。谁知本日,寿安堂里竟会为当日的事惹出一场官司?而苏若兰那些言辞,明显是在胡乱辟谣、歹意诽谤,不止诬告攸桐,还往二哥脸上争光,仗着没旁人作证,欺负攸桐伶仃无援。
“那我呢?”傅昭俄然开口,“我的话能信吗。”
她孤身站在屋里,面庞热得微红,身姿挺直,端倪娇丽,却隐然几分孤傲的傲气。那傲气并不过露,却如秀竹劲拔坚固,不会被风雪压弯似的。无端令他想起那回她拜访两书阁,向他陈情的那些话。
这一声斥责,虽不像傅煜冷厉,却也足以让苏若兰胆战心惊。
傅德清笑了笑,顺手帮他添了半杯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内宅之事,也是齐家必不成少的,当初你母亲嫁出去,我也没少操心机。魏氏总归是你的老婆,她的事只能找你停歇。寿安堂那边,实在你也能劝。”
老夫人愣怔半晌,不测埠打量了攸桐两眼,才就坡下驴道:“把她带到柴房关着,等得空时重重惩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