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南楼的炊火尘凡,现在她仿佛正沉浸在另一重天下。
待傅煜将一卷史乘故事看罢,走到榻边,就见她已然睡熟。
傅煜唇角动了动,自袖中取出封信,“你的家书。”
楼梯用得久了,登楼时不免有轻微的咯吱声,正笑闹的两人闻声动静,齐齐往这边瞧过来。束发的紫金冠晃了晃,暴露张刚健峻漠的脸,修眉之下目瞬如电,黑底的披风织金为饰,领间一圈黑油油的风毛,平增端贵。
“先忍着呗。”攸桐唇边笑意隐晦。
还须耐着性子等等,恰好摸一摸齐州城的景象。
见着他,垂涎欲滴的丫环们从速收了馋相,恭敬问候,“将军。”
春草没推测这位爷竟会俄然返来,硬生生收了笑,从速施礼,“奴婢见过将军。”
攸桐确切在沉浸。
攸桐到榻上等了会儿,见傅煜没有跟她闲谈的意义,且伉俪貌合神离,都没筹算跟对方悠长厮守,也懒得摆出灵巧地模样等他,干脆先睡了。
“眼神也能杀人的,当然得躲着。”
攸桐轻哼了声,兴趣一起,便抬手比划。
只是这会儿新婚不久,无数眼睛盯着,傅煜顾着面子,不成能放她出府。
北坡的望云楼借了阵势之利,极宜观景,只是满府女眷里,老夫人畏寒甚少出门,长房的婆媳住在东院那边,离这儿远,剩下傅澜音是志同道合的不必顾忌,便便宜了她,可随时就近登楼。
……
屋里灯烛敞亮,帘帐垂落,傅煜坐在桌边,专注翻书。
“喏,这张脸――”她随便腾空形貌个表面,“这眼神、这脾气,比腊月的天儿还冷。他那么无趣,若晓得我整天想着出去玩,一定能乐意。”
如果看到这句话, 代表采办率不敷50%, 再买一章重新刷便能够啦 傅煜遥遥瞥见,脚步不自发地缓了些。
攸桐倒是一丝不苟,舒畅舒畅地泡了会儿,待烟波帮她将头发擦到半干,才出了阁房。
这滋味还真是……
这里视野开阔,远处山峦起伏,夏季里萧瑟惨白,衬着交叉的树影,平素看着,很有素净水墨的神韵。到现在落日斜照,那金红的光辉铺过来,顷刻给远近各处染了色彩,如同水墨勾画的素绢添了颜料,光影层次、楼台色采,顿时明艳张扬。
望云楼轩昂矗立,覆盖在夕阳余晖里。
银杏早已凋尽,槭树也只剩光秃秃的枝丫横斜。坡地上杂草枯黄,被晒得薄脆的枯叶层层堆着,靴底踩上去,便碎成一堆。
而现在,夕阳下青烟升腾, 走得近了, 还能闻声模糊传来的笑语。
相较之下,傅家辖内的齐州富强安稳,算是个落脚的好处所。
……
春草忧愁,“那如何办?”
“几日如何够。”攸桐莞尔,“得无拘无束,随便来去才行。”
厨房外新摆了张松木小方桌,桌上一盘烤熟的番薯,都被掰成两半,里头香糯晶莹,。那香气模糊飘来,嘴里像是能尝到热乎的甜味,竟令人丁舌生津。
“他啊……”攸桐面前浮出傅煜那张脸。刀削般俊挺的表面,身姿颀长、剑眉修目,长年带兵杀伐后,更有旁人难及的威武定夺。单论身材面貌,实在是万里挑一,卓然气质更是无人能及。可惜脾气太冷太傲,整日绷着脸,对谁都瞧不上眼似的。
这意义春草倒是听懂了,不由一笑,“对啊,少夫人刚到这儿,得守着端方。等再熟些,若能有机遇去城外住几日,就能大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