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拿身份压人了。
傅煜走出去,两道目光仿佛万钧重剑,落在她身上。
苏若兰一听,便知是攸桐用心整治。
两人对峙半晌,攸桐才道:“在你眼里,我这少夫人说话不管用,是不是?”
厨房里菜肴做成,满院香气扑鼻,却没人敢去咀嚼,各自站在不惹人重视处,悄悄屏息。而芭蕉亭下,攸桐倚柱而坐,面笼薄怒,她的中间烟波春草满脸愤然,苏若兰则挺直腰背站在那边,很有点傲气凌人的姿势。
傅煜巡边返来,本该是欢畅的事,如何却都像有苦衷似的?
“修平允往回赶,这趟巡边实在吃了很多苦,该筹办的东西你都备下了?”
攸桐抬眉,“这么说,是不肯?”
攸桐凌晨排闼而出,吸一口薄凉潮湿的秋风,瞧着满地缤纷,只觉清爽利落。
那库房搁置了两年, 吃了些灰, 更没人肯碰。
“夫君。”她号召了一声,面带不悦。
满院的人里,眼巴巴盯着门口的攸桐最早瞧见他,缓缓起家。
如果传出去,旁人只会说傅家教奴不严,尊卑倒置,沦为笑话!
“每回都忙这个,将事情推给旁人,就不能换个说辞?”
苏若兰闻言, 神采愈发尴尬。
前面那库房是甚么景象, 她最清楚不过。
世人噤声不敢言语,篱笆墙外,傅澜音闻声这般对答,更是瞠目结舌。
如果看到这句话, 代表采办率不敷50%, 再买一章重新刷便能够啦 “唔。”攸桐抬手, 接过烟波换了新炭的手炉抱着,暖了暖指尖,才叮咛道:“南楼前面那间库房里堆了很多东西,好久没清算都落了灰, 有些贵重的物件,放坏了怪可惜。这院里就属姐姐和周姑最稳妥,周姑身子不好,这事儿便给姐姐罢――待会带两小我, 将库房的东西擦洁净, 转头挑出来用, 也算不糟蹋东西。”
声音不高,却寂然冷厉,满含威压。
蓦地话锋一转,老夫人又提起了她那位消逝了近两月的夫君――
自打那日在南楼尝过萝卜丝饼和蟹肉圆子,傅澜音便经常来这边寻摸吃的,攸桐也都用心接待,偶尔还会趁着在寿安堂会面的机遇,问她想吃甚么,做好了一道咀嚼。数回相处下来,她也看得清楚,二嫂待人宽和,对周姑和几个小丫环也非常体贴,夷易近人。
攸桐面色稳定,缓缓道:“你倒说说,我来傅家后,那里德行有亏了?”
攸桐极爱这景色,借着阵势每日游赏,大饱眼福。待玄月尾一场连夜的秋雨疾风过后,树叶干枯大半,甬道两侧、斜坡草丛,连远处的游廊亭台上,各处都是堆积的银杏槭叶,红黄交杂,深浅浓淡各别,像是打翻了画院的满桌颜料,亦如明黄锦缎上朱线游走,织绣整天然景色。
苏若兰乍见之下,只觉头皮森然一麻,双膝发软,当即跪了下去。
默了会儿,还是沈氏开口,笑容有点勉强。
“如何回事?”他问。
到现在,那边头的灰攒了起码有三四年,略微挪挪就能飘起满屋灰尘呛人的,她哪能碰?
老夫人昨晚歇得迟了,这会儿还在用饭,因提及昨晚的骤雨疾风,不免说到园中景色。
结婚之前,傅家查过攸桐的秘闻,虽说有些是讹传歪曲,但魏攸桐为人骄贵爱好挑刺,却非虚言。傅煜不知本日之事算不算她旧病复发,但平白无端被女人间的费事事打搅,非常不豫。
傅煜执掌军法,脾气冷厉狠辣,脱手从不包涵,铁面威仪之下,军中钢筋铁骨的硬汉都顾忌七分。凡是他威凛威含怒,这满府高低的男女主子,没一人敢跟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