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拨毕,仍由傅德清带着后代出门。
周姑瞧她一眼,没再言语,倒是攸桐忍不住瞥了她两眼。
攸桐本日特地挑素净的衣衫金饰,许是睡得不敷的原因,也没胃口,吃了半碗粥便懒怠再碰,遂命春草取了抄好的经籍,往寿安堂赶。
却未料悍勇表象下,会藏有那般细致绵长的情义――
这明显是成心扯开话题。
……
傅家满门勇猛善战,傅德清手握重权,也算是当朝名将。
夫君后代皆如此记念,可见田氏活着时,二房一家子必是极其和谐。
攸桐身上罩着暖热的羽纱披风,掀帘出门,碰上裹着雨丝的风,还是忍不住打个寒噤。
送走傅澜音,攸桐回到屋里,便从书箧中挑了本佛经出来,沐浴焚香,慢抄经籍。
“有事理!”傅澜音翘着唇角,“转头嘴馋了,还来二嫂这儿。”
天光更亮,那阴云却还团团积着,雨点唰唰地打在檐头,时疾时徐。
吃罢美食,再喝碗平淡的笋汤去腻,便心对劲足。
借着转头跟春草说话的机会扫了苏若兰一眼,便见她很有绝望之态,那崭新的衣衫虽能勾画身材,却为免痴肥而做得薄弱,被冷风一吹,冻得面庞瑟瑟。想来她虽埋没心机,却终不敢在傅煜面前猖獗,强自插话博取重视。
傅澜音要去接寡居后到梵刹修行的大嫂,傅德清带了傅昭同乘,攸桐便与傅煜同车。
哪怕名闻朝野、所向披靡,在亡母忌辰,他想必是藏着难过的。
再往远处,天蓝得跟湖水洗过普通,暮秋尚存几分绿意的高树整齐掩映,疏阔明朗。
次日等了一天,也没闻声傅煜回府的动静,到傍晚时,却有寿安堂的仆妇过来传话,申明日要去金昭寺进香,叫她今晚别碰荤腥,明日跟着同去。
日夜兼程地赶返来,昨晚深夜入府,歇在书房,今晨出门后,想起他已娶了位老婆摆在南楼,又懒得归去,便在此处等她,就着雨声思考军务。
算起来,攸桐见着傅煜的次数极有限。
她说完, 垂目瞧动手里的帕子, 像是记念感慨。
“里头有绒,不怕冷的。”攸桐俄然想起一事,“先前跟周姑清算箱笼,找到些不错的缎子,想着气候渐冷,也给夫君做两件冬衣,已叫人送到两书阁去了。夫君如果得空,无妨尝尝。如有不称身的,可早点改改。”
许婆婆心细,怕山寺更冷,赶着往紫金手炉里添些银炭,拿出来塞在攸桐怀里。攸桐迷恋暖意,将锦缎裹着的手炉抱紧,一昂首,就见苏若兰撑着把伞走了出来。见着攸桐,只随便行个礼,而后向周姑道:“老夫人前儿命我做些针线,今早天冷,怕她要用,赶着送畴昔。”
内里天朗气爽,站在南楼廊下,庭中木叶半凋,篱笆上爬满的地锦枯藤横斜。
“也算祈福, 不过――”傅澜音游移了下,想着攸桐既已嫁入傅产业了儿媳,这事儿总要参与的, 遂低声道:“十月月朔, 是我娘亲的忌辰。她生前礼佛向善, 在金昭寺供了菩萨, 畴前大哥在时,她每年还会去还愿。现在娘亲不在, 父亲便记取这事, 一日不错。”
攸桐没话找话,“夫君昨夜返来得晚吧?”
伉俪俩赶到得寿安堂,等了会儿,傅德清和傅澜音姐弟也连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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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将怀里的承担袒给周姑看。
傅煜是昨晚半夜返来的。
廊庑楼阁尽数掩在秋雨里,凌晨昏黄天光下,她的端倪也像远山黛色含烟,添几分柔润慵懒之意。望着他时,面露惊奇,面貌妖娆鲜艳,眼波却收敛内蕴,亦如那声“夫君”撞进耳中眼底,叫他无端想起旧时的和顺影象。